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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慢慢让心也冷却下来,转身回屋,如平时那般背书临帖。

三日转瞬即过,卢家学生们和其他考生一样,天不亮便起?来收拾书袋,轻衣简行去?往官学考场,接受巡检盘查,之后进入第一道门,再检,入考院,等待考官一声令下,发放试卷。

因要连考三日,故而?男女分院而?坐,不同考场,试卷完全相同。

进入号房内,李幼白其实?都不用打量,每间?号房都是深四尺,宽三尺,高六尺,她这一巷总共二十间?,巷首围着栅栏,巷尾是茅厕。再往远处看,眺望楼上的官兵严格地逡巡检查,便是有丝毫可疑举动都能收之目下,更何况主考副考同考不定时巡视,寻常手段定也无法作弊。

李幼白将笔墨纸砚放置在案上,转头整理了号房内的薄被,坐下后微微抬手,额头有些烫,后背也在出汗。应当是病了,但除了微热外没?有别的症状,便不

怎么担心。其实?她在县试、府试和院试之时都经历过,情形如出一辙,都是进考场当日浑身发烫,非但不会影响发挥,反而?有种提神的效果。她在这种状态下会格外亢奋,脑筋尤其清醒。

她挽起?两只袖子,听?见?敲铃声响,便见?考官开始发放试题。

第一日的考试最为重要,考的是经义,出题多从四书五经抽取,也是李幼白滚瓜烂熟最为有优势的科目。打开试卷,果然,题目为“德者本也,财者末也,外本内末,争民?施夺。”,此乃礼记中的词句,简言之就是德行重于一切,也可从帝王德为本找出抒发点,李幼白在脑中很快理清思路后,提笔流畅书写。

其余几?题不外乎如此,她或多或少深入复盘过,故而?都在预料当中,其中一题与诸葛澜老先?生的估题相差甚微,也能看出老先?生的才?能着实?了得。

一场完毕,傍晚时考生各自等在号房,拿出备好的干粮果脯,李幼白吃得慢,因为发烫所以整张小脸都是红扑扑的,喉咙有些痒,若不是为着体力,其实?不大想吃东西。

巡考的官员走来,她抬眼望去?,看到?走在副考旁边的人,他负手前行,目光从一间?间?号房慢慢前移,最后对上李幼白的眼睛。

李幼白停止了咀嚼,手指慢慢捏紧干粮,那人只依例像检查其余号房一般,待随从草草翻过李幼白的,便又继续往前离开。清冷的眸子,白净的脸,泛着玉泽一般俊美疏离。

同巷考生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拐过弯去?,消失不见?。

接连又考了两日,第三日时,为时事政务,也都在日常练习当中,李幼白对此很是谨慎,不会答得过于新颖,也不会落于俗套,她喜欢居中

三日大考结束,房官收卷,弥封糊名,之后交由专门的誊录官员进行朱笔誊抄,对读无差后墨卷存放在外帘,朱卷则被谨慎送往房官处审视批阅。

齐州城的房官汇集了官学私学山长,知名先?生,再有礼部的官员同步进行,要选出上等卷三十,呈送给主考官查阅,之后恐疏漏,会再选十名作为副榜备用。此间?时间?大约二十日,二十日后需张贴榜单,公布排名。

李幼白觉得浑身无力,疲乏的虚脱一般。她强打起?精神收拾好书袋,跟着考生往外有序离开。

半青和白毫早早等在考院门口,因有侍卫拦查,故而?他们只能站在考院对面?,半青怕李幼白看不见?自己,特意穿了件显眼的赭红色对襟褙子,头上的珠花也是红的,故而?李幼白从书院一抬眼,就看到?一抹赭红挂在树杈上,冲着她兴奋地挥手。

她欲上前,听?见?身后有人唤她,回头,卢辰钊朝她快步走来。

刚站定,手便熟稔地探到?她额头。

“你?发热了?”他皱眉,将书袋递给莲池,又观她气色唇色,越看越沉郁,“何时开始的,可有其他症状,期间?有无用药?”

李幼白摇头:“不打紧的,只是一点微热,并?不是高热,睡一觉便全好了。”

她实?在太?累了,恨不能蒙上被子狠狠睡上三天三夜,面?前的卢辰钊比她好不到?哪里去?,眼底乌黑一团,向来干净的衣袍此时满是褶皱,唯独那张俊脸还能看的下去?,却也是青须窜出,显得那脸多了几?分英武硬朗之气。

走到?车前,半青从树杈上跳下来。

“姑娘,考的怎么样?”她叽叽喳喳,也不知道避讳,白毫无奈的摇头,谁家刚考完就被逼着问东问西,但李幼白习惯了,也不觉得违和,只淡淡一笑回她“还好。”

每回都是如此,半青接过书袋,笑眯眯地歪头说道:“还好就是很好,想来姑娘定能高中!”

白毫促她:“好了,少说话,快扶姑娘上车歇歇。”

但凡从考院出来的人,没?几?个脸色正常,毕竟在号房里闷了三日,吃不好,睡不好,且消耗极大,就像被吸干了精气,个个无精打采,满脸灰败。

李幼白忽然间?有些不舒服,眼前一阵发黑,她忙扶着车辕站定,低声道:“白毫,给我?口水喝。”

白毫见?状,不敢耽搁,转头爬进车里倒了盏温和的热茶,递上前。

李幼白指尖掐着木头,看着就在眼前的茶盏,却是天旋地转,刚想伸手去?捉,人便没?了意识。

李幼白?倒的太快, 以至于白?毫和半青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待意识到伸手去接时?,李幼白?已经仰倒在地。

他们刚要蹲下, 便见一人不知从哪窜出来的,在他俩之前将李幼白?从地上抱起?来,刚抱稳便抬头冲两人低斥:“你们作何吃的,自家主子倒地竟傻愣愣瞧着,若摔出?个好歹, 擎等着挨罚吧!”

说完,左手穿过李幼白的双膝, 略一沉腰将人抱起?来, 瞥了眼他们的马车,似乎很不满意,转身朝他的马车阔步走去。

方才他和李幼白?分?开?,便觉得李幼白?面色不好, 视线一直没从她身上移开?, 原以为到了车前有随从照顾, 且就在车边, 不会有什么事,谁知, 到底是他疏忽了, 眼睁睁看着她摔仰过去, 他就算急奔也没能撑住, 幸好, 她攥住车辕的手给了缓冲, 故而摔得并?不厉害。

半青被吓坏了,张着嘴眼睛睁的滚圆, 快要哭出?来。

“完了,姑娘会不会摔坏,我怎么没看好她?我真没用!”她说着,狠狠甩了自己一记耳光。

白?毫拉住她的手,“姑娘摔的时?候,咱们反应迟了,但我回想了一番,姑娘倒地时?速度其实没有那么快,也就是说,她后脑应当没有磕到,你是不是没听到“咚”的一声?”

半青傻乎乎想:“我不记得了,我脑子笨。”

白?毫点头,认真道:“我脑子好使,咱们赶紧驾车回去,省的姑娘要人伺候。”

半青连滚带爬上了车,喊道:“路上快一点,越快越好!”

卢辰钊将李幼白?抱在膝上,五指从她后脑勺的青丝间穿过,细细检查没有血迹,也没有鼓包,这才放了心?。

手指一点点抽出?,让她侧躺在自己身?上,马车轻晃,他伸手挡在外侧,那人的腰撞到他的掌腹,极快的一瞬,然隔着秋衣,他还是感觉到了她的温热,确实是微微发热,但也像个小火炉似的,烘烤着他的小腹,大腿,连同?隔了好远的脸,都像是被火熏了一般。

他的手指颤了下,目光落到她脸上,她闭着双眸,浓密的睫毛与眼底黑影重叠,显得小脸愈发纯白?,犹如莹润的珍珠,令人想要采撷。他不动声色咽了咽喉咙,双手垂在身?侧一动不动,如同?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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