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莲池被她抓的猛一踉跄, 连忙解释:“不一定, 当时?人太多, 或许是?我看错了?。”
半青的心更沉了?。
卢辰钊很快回来?, 只看他脸上的神情,便知没?有?李幼白的消息, 半青腿一软,白毫和莲池相继去搀扶,却还?是?慢了?一步,半青跌坐在地上。
“莲池,你和宫里的太监们相熟,去打听打听,有?没?有?李幼白的消息。”
“是?。”莲池不敢耽误,转头?就往宫门口跑去。
卢辰钊深吸了?口气,脑中一片混乱,无数种可能涌了?过来?,他努力?去整理?,千头?万绪终是?嘈杂不堪。
李幼白没?有?仇人,她的失踪只可能与她的身世相关。南北宫门是?他巡视,不曾看到她离去,方才去往东西两门,根据侍卫的回话,都对李幼白的离开没?有?任何记忆。她是?为数不多的女官,若要走?,寻常侍卫都会有?印象。
如此看来?,李幼白很可能没?有?离宫,她还?在宫里,会是?哪儿?
卢辰钊竭力?保持镇定,可一想到她已经失踪了?三日,便觉慌乱紧张,抚平的思绪难以控制地暴躁起来?。不管怎样?,他需得?去趟仙居殿。
自从李幼白退婚,闵裕文便像是?刻意回避着距离,除去公务便是?回府,连点消遣都没?有?,几家?寺庙邀请他去斋讲,他一并推辞,只道?内心不定,无法推演佛法。
此刻看着来?人,他依旧神色淡淡,似乎并不想要搭理?。
“幼白不见了??”他捏紧书脊,蹙眉挑起眼皮,“何时?不见的,可找过哪里?”
“我怀疑她还?在宫中,四处宫门我皆已派人严密监视,不曾看到她的身影。她若失踪,定是?因为身世,所以烦你带我去趟仙居殿,我想面见贵妃娘娘。”
卢辰钊尽量用简短的话讲完需求,闵裕文没?有?犹豫,起身道?:“随我来?。”
风寒露重,两人行色匆匆,几乎每经过一道?门便有?侍卫索要宫牌查看,这几日来?各处驻防十分严谨,正是?因为如此,太子监国没?有?引起重大轰动,众人对于陛下的骤然病笃也不敢报有?任何疑虑,便是?揣测也都暗暗烂在心里,没?谁想拿前程换一时?嘴瘾。
贵妃看起来?好多了?,倚靠着罗汉榻喝莲子羹。
“你们两个倒是?稀客,竟能一起过来?。”崔慕珠喝了?口汤羹,目光悠悠落在两人身上,果真是?一个俊美,一个明朗,都是?极出色的郎君,也难怪幼白挑花眼。换做旁人,也指定犹豫不决,这个世道?,若能两全该有?多好。
她咽下去,揉着太阳穴瞟向卢辰钊,或许是?因为幼白的缘故,此刻看他越看越顺眼,不管是?体格相貌还?是?为人处世,此人都很有?担当,他辅助三郎做的那些事,她多少有?所耳闻,亏
得?是?镇国公府世子爷,没?丢当年老?国公爷的脸。
“都起来?说话。”崔慕珠招手示意闵裕文坐在床头?圆凳处,又指了?指床尾那个圆凳,淡声道?:“你坐那儿便好。”
卢辰钊拱手一抱,面色沉重:“臣站着便好。”
“随你。”崔慕珠吹了?吹汤匙,问:“你们二人可是?有?急事找我?”
“娘娘,幼白不见了?。”
薄瓷莲花碗掉在地上,莲子羹洒了?满地,崔慕珠神情一紧:“不见了?是?何意思,她怎会不见?”
正问着,梅香端来?汤药:“娘娘,这是?庞老?太医开的药,该喝了?。”
崔慕珠随手端起来?喝完,梅香退出门去。
卢辰钊瞥了?眼药碗,转头?抬眼,悄悄打量崔慕珠的脸色,她虽还?在病中,但眉眼间的风采盖不住,短短三日,不像是?中毒,倒像是?小病一场而?已。
崔慕珠问了?不少话,但能听出她也没?甚思绪,只打发了?两人,说是?要问刘识。
两人离开仙居殿,闵裕文看出他有?心事,遂站定脚步,低声问道?:“你可是?猜到什么?”
卢辰钊抬头?,瞟了?眼四下,回道?:“你觉得?娘娘像是?中毒吗?”
“你是?觉得?娘娘好的太快?但起初我们的计划里,便是?让陛下顺理?成章病倒,此举应是?庞老?太医在太子殿下的嘱托下,特意为娘娘开了?解药,而?陛下那边则是?补药,所以娘娘才会痊愈的快。”
“不对,中毒的人不该是?娘娘这种状态,虽然服用过解药,但是?因为毒素侵入身体,必定是?缓慢调养的,不可能在三日内如同大愈。”
闵裕文蹙眉,少顷攥紧拳头?,抬眼对上卢辰钊的怀疑目光。
“你在怀疑什么?”
对于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他们谁都没?有?说出来?。
但心知肚明。
如今看管宣明殿的,看守仙居殿的,不都是?太子殿下的人吗?还?有?什么事情能瞒过他的视线,所有?事情的进行,也一定得?到他的授意,也就是?说,不管贵妃到底是?不是?中毒,也只有?他自己知晓。
“要想确认猜疑,我们得?找到庞老?太医。”
卢辰钊觉得?一块巨石压来?,但他不想躲。
他知道?顶撞太子意味着什么,但他此时?顾及不了?,他只知道?他不能再等,无法再等,李幼白已经失踪三日了?,每多一个时?辰,于她而?言都是?折磨,他要尽快找到她,不惜一切代价!
他没?有?见到庞弼,只知庞老?太医和他夫人因匪贼的事受惊,如今都在偏殿修养,偏殿外的侍卫是?罗云手下副将负责,此人如今只受命于太子,任何人不管凭任何腰牌都不能命令他做任何事,包括进入偏殿面见庞弼。
深夜,宣明殿中燃着高脚仙鹤灯,灯光轻柔,透过薄纱散入帐中。
刘识摸着玉玺,目光灼灼凝视着床榻上的刘长湛,他躺在那儿,神情安然,没?有?被算计后的叫嚣狰狞,没?有?任何的不甘和恼怒,他笑?着看他,伸手,刘识握住他的。
“很好,这天下交给你,朕很放心。”
他亲眼看着李幼白被装进姜觅云的棺椁中,那是?一具楠木双层棺椁,厚重结实,虫蚁蛀不穿。李幼白就躺在姜觅云下面的隔层中,谁都发现不了?。
贵妃也是?。
刘长湛心满意足的笑?笑?,握着刘识嘱咐了?好些事。
“朕原本想让你母妃殉葬的”
感觉到刘识僵住,他又道?:“但朕最爱她,也最舍不得?她,尽管朕不想同她分开,但还?是?不得?不分开。比起与朕长眠,朕想让她好好活在世上,叫她知道?朕对她,是?真的倾尽所有?了?。”
“母妃一定会感念父皇的宽仁 。”
“她”刘长湛抽了?下唇角,“她不会,她脾气太倔,朕看不透她,但朕就是?喜欢她。”
“三郎,往后你一定不要喜欢上任何一个女人,不管她有?多好,你要最爱你自己,知道?吗?”
“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拿好玉玺,这天下,彻底是?你的了?。”
走?出内殿,怀抱玉玺的刘识回头?瞥了?眼,自言自语道?:“父皇,儿臣本该都听你的,但”
“儿臣不只是?你的孩子,更是?母妃的骨肉。你已经伤害过母妃一回,这一次,儿臣不想再伤她的心了?”
偏殿外, 密布的乌云向下?压来,整个院子仿若笼罩在寒意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