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节
看似玩笑,实则带着浓重的警告意味。
桑枝不动声色看着忽然之间泛起一阵阵涟漪的湖水,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湖底翻涌,搅和的淤泥浮上了湖面。
光线暗下后,视线受阻,几乎没人会注意到漆黑的水面。
她抬起头,唇角弯起一抹弧度:“借郡主的光,得到娘娘邀请,荣幸至极。”
侍卫摇着船桨让两艘船尽可能地靠近,然后放上木板,老嬷嬷扶着两人到了太子妃的船上。
船远离湖中心,十五皇子都没有想要露面的意思,湖面上一圈圈散开的涟漪越泛越大。
公治念紧张到手心冒汗,压着声音道:“王妃说她不是好人。”
桑枝假装咳嗽,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口鼻道:“方才湖里有人,若你再不答应,我们的船就要被掀翻了,届时你顶着浑身水,不去也得去。”
晋江
◎京州事变21◎
她瞥了一眼太子妃, 声音压得更低:“我们没在一炷香之内回去,他们定会起疑,派人来寻。”
老嬷嬷取过两条披肩依次递给两人:“晚间风寒, 可别受凉。”
公治念接过披肩:“多谢嬷嬷。”她将披肩搭在臂弯内, 没有展开。
船靠岸后, 天色已然全暗,围绕云海湖一圈的庭灯皆被点亮, 就连屋檐下的六角宫灯也燃起了烛火。
宫女扶着几人上岸, 沉默不语地将桑枝和公治念左右围了起来。
湖对岸的太监急得几乎蹿下水,领着一群宫女沿岸跑来, 老嬷嬷瞧见后道:“真是狗奴才, 我们家娘娘亲自邀客人回宫一叙, 他跟着着什么急。”
“让旁人瞧了还以为我们要将人带回东宫吃了。”
太子妃出声提醒道:“嬷嬷。”
老嬷嬷闻言,立刻掌了一下自己的嘴:“哎哟, 老奴这个嘴啊,该打。”
动作间她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公治念,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
桑枝望向身后的云海湖, 橘色烛光让整片湖面泛着诡谲的波纹, 如潜伏已久的凶兽正悄无声息地张开獠牙,连带着暮色一起吞入腹中。
狸花猫碧绿的眼瞳在黑夜里闪耀着微光, 随着船只的远去淡没。
阳沁宫距离东宫约两盏茶,算不得远, 太子妃坐着轿撵在队伍最面前,桑枝与公治念被分开在轿撵的左右两边。
太子妃偶尔会找话题与公治念聊一些女儿家的事,似乎只是为了解闷说话, 她毫不在意公治念回答了什么。
淡淡地欣赏着指甲上鲜红的蔻丹。
桑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路线, 计算一路上遇到了多少暗卫和死士, 小蜘蛛从袖子里溜出去,攀上墙头,屁股后拖拽着一根透明的银丝。
“方才游湖,弄脏了裙摆,容本宫先回寝宫换一套衣物再来作陪。”太子妃从轿撵下来,手指轻点了一下老嬷嬷,“带郡主和夫人先去偏殿坐坐。”
“是。”容不得两人拒绝,嬷嬷伸出手道,“请随老奴来。”
偏殿一般在主殿靠后两侧,但老嬷嬷带着她们绕过主殿,直奔后院而去。
公治念近段时间被带着一直在皇城逛,熟悉了皇城的布局,见嬷嬷略过偏殿继续往里走时,伸手拉住了桑枝的衣袖道:“堂嫂不是说去偏殿吗?嬷嬷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
老嬷嬷脚步一顿,布满纹路的脸堆起笑容:“偏殿有客人在,不好打扰,老奴先带二位去见小栖公主,将娘娘准备好的礼物取来给郡主。”
“等娘娘换好衣物,再来偏殿也不迟。”
桑枝微笑着回绝道:“无妨,我们在偏殿门口等一会儿便好,不劳烦嬷嬷特意带我们走一趟。”
老嬷嬷见她们不愿意去,用笑容掩饰着慌张,“哪有让客人在门口等的道理。”
东宫的庭灯并未完全点亮,只有寥寥几盏在幽深的夜色中泛着火光,显得孤寂又诡异。
公治念环顾着周围的景色,风带起树叶簌簌作响,她下意识握住了垂下的披帛。
“嬷嬷,夜深了小栖公主该就寝了,我们不方便打扰,至于礼物等下次我与义父义母来赔礼道歉时再取也无妨。”
“我们擅自去后院,届时堂嫂回来瞧不见我们,会担忧的。”
话毕,她抓住桑枝的手,往来时的方向走。
老嬷嬷拦不住她们,忽然拍了一下手,道:“是老奴疏忽,既如此请二位在偏殿门口稍等,老奴去取礼物,娘娘特意嘱咐,礼物一定要亲手送到郡主的手里。”
她没等两人拒绝,快步朝后院而去,慌忙到小跑。
树叶摇晃得更厉害了,但风却渐渐停了下来。
“桑桑姐姐,我来时观察过路,趁她们现在人都不在,我们赶紧跑回去。”她说得很轻,一边瞄着四周的动静,“王妃说最近很多女眷进了东宫之后再也没出来过。”
“她们想把我们也抓起来变成人质。”
桑枝猛地停住脚步:“等一下。”
公治念被突如其来的力道跩的踉跄了下,困惑道:“怎么了。”
桑枝盯着前头的大树,树枝被压得弯曲,模糊的黑影在树叶晃动间忽隐忽现:“往这边走。”
她拉着公治念转向左边的小道,一只手摸上了发丝里的簪子:“太子妃今日铁了心要把我们留下,不会轻易放走我们。”
公治念看向主殿,余光蓦然瞥见一道极快的银光闪过,吓得她加快脚步:“那怎么办。”
桑枝握紧了尖锐的发簪,一缕发丝因失去束缚垂落至耳边:“往偏僻小道走,你的身份摆在这里,他们不会杀你。”
这个世界没有监控,无人路过的角落,更不会有人发现。
公治念担忧道:“那姐姐呢。”
“我不会有事。”桑枝瞥向不断摇晃的树枝,心沉下少许。
东宫里的暗卫和死士比想象中的还要多,只不过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像是怕软禁在后院的女眷会逃跑般,以看押为主。
公治念在跑的途中,扯下披帛绕在手腕上,神色紧张的观察着路过的每一处景物。
“东宫和云湖海之间隔着一座寝殿,翻过最东边的墙,便能到隔壁的寝殿,届时再顺着回阳沁宫。”
桑枝边说边带着她穿过无数小道,直奔东边高耸的宫墙。
然而还未靠近,一道银光快速眼前落下,公治念下意识拉住桑枝:“小心。”
缠在手腕上的披帛破开空气,直朝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而去。
桑枝诧异地看着内力操控下杀伤力十足的绸缎愣了下:“你会武功。”
公治念收回披帛:“抱歉,桑桑姐姐,晚些再同你解释。”
下一刻,跃上侧边的树干借力,披帛在她手里似鞭子般,与从天而降的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桑枝弯腰从靴子里取出匕首,还未拔掉刀鞘,云母落在她身侧,硬邦邦道:“少夫人旧伤未愈,切莫动手。”
她偏头看了一眼冷漠的男人:“哦。”
默默把刀鞘又插了回去。
落地的暗卫越来越多,虽都没有要伤人的意思,但只要有人报信,她们迟早被抓。
桑枝望向整个东宫内最明亮的方向,应当是嬷嬷要带她们去的后院。
“云母,公治念别缠斗,没有意义。”她后退了两步,故意道,“太子妃还在后院等我们,该走了。”
公治念愣了下,披帛被剑斩断,她轻功落到桑枝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