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说不定靠的是在沈珏妈妈面前拼命献殷勤的劲儿,才住进了这里,有些人可真是好命,不过一切可都到此为止了。
江岸其实算准了时日,距离他十六岁的生日还有几天,他认为法律还是会庇护他的。
他愚蠢不堪地大摇大摆走到了地下车库,守着蒲予晖推着老式电动车的出现,“蒲予晖。”
蒲予晖不悲不喜。
“你怎么会来,这会儿功夫,难道你不应该去警察局自首吗?”
“自首是不可能会自首的,”江岸打量着蒲予晖,对于起天生心高气傲讨人厌的富家公子沈珏,这种底层的贱民更讨人厌,因为只要有可能,他们就会不顾惜一切地往上爬,他本能似的反感蒲予晖所拥有而他和大多数人遥不可及的天赋,对此,他装腔作势,却又表现得轻蔑,“你现在住这里?”
“怎么,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他攥紧了手中的器具,努力将其藏在宽大的袖子里,“不过你说话能不能不这么清高,都靠着女人的救助住到这里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这么看着我?”
“而且,你以前看不起我对沈珏拍马屁,可是你对比起我,又好到哪里去呢?”
“还不是当了别人家的走狗?”
“之前你用监控摄像头威胁我的事,我这辈子过目不忘你的赐教,”江岸恶狠狠道,“难不成你还自诩什么正义之士,狗屁,你连我都不如,你就是个彻彻底底虚伪的家伙。”
蒲予晖知道江岸近乎疯狂了,已经完完全全失去理智了。
不然,他不会带着凶器一路尾随到了这里。
蒲予晖随机应变,演出了一场戏,“江岸,你觉得我真站在沈珏那一边吗?”
“不然呢,”江岸翻了个白眼,“我可是两只眼睛看着你上了别人妈妈的保时捷。”
“是啊,我是上了他们家的车,这也并不能代表什么,”蒲予晖眸光正敛,“其实我们是一样的,都是没有办法的选择,要不是生活太难过了,谁至于捧着他的臭脚。”
蒲予晖冷然道,“江岸,我们应该站在一块儿的,能帮你真正脱身的人没有别人,也只有我。”
话是这么说的。
为了使人信服,蒲予晖脸上愤恨不甘的表情也处理得恰到好处。
“真的能这样?”
江岸再怎么疯狂,他心里也是抱有过期望的,那少年犯关押的场所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能走脱当然是最上策——
尽管他对表里不一的蒲予晖深恶痛绝,但是他还是放下了手中冰冷的器具,准备给他看不上的蒲予晖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你把东西拿出来吧,”蒲予晖“循循善诱”,“不然,我怎么敢靠近你?”
江岸使诈本想并不想将这防身的玩意真扔出去,可是蒲予晖这个学霸可是一点也不好糊弄,他不知道蒲予晖身上到底又什么光环,他的话几乎天生就有着一种莫名的令人信服的感觉。
“行。”江岸真大大方方扔出去的下一秒,等待他的就是蒲予晖的冷笑。
“你怎么不说具体的办法?”
“怎么,”蒲予晖这个好学生不守信诺地直接将江岸的凶器一脚踢得老远,远到江岸的视线范围以外,“我说你就信啊?”
江岸对蒲予晖的临时变卦完全不能理解,“蒲予晖,你疯了!?”
蒲予晖早就把来人的具体位置发送给了网警,就等着他们来人处理,等江岸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刑警大队的车子已经包围了地下车库唯一的出口,这也是蒲予晖一步一步将江岸引来此地的原因。
江岸以为他会听见蒲予晖清正而又虚假的指责,就比如是他疯了。
然而,他并没有如愿听见。
“你的噩梦开始了,江岸,你知不知道你以前莫名其妙给我发短信的时候就很烦人啊?”蒲予晖凑到江岸身侧,深知为了让他完全听清楚,他特意往下福了福身子,然而他温润的眉眼底下却不止是警告,而这一幕落入任何警察眼底都像是好同学的悉心劝说。
江岸彻底慌了。
事到临头,他慌不择路,直接撞上刑警大队的警车,在狂闪的警车灯里,被绳之以法。
……
颜姨。
蒲予晖心想自己能为她做的事或许真不多,这也只是算微不足道的一件吧,蒲予晖同时暗暗发誓,他绝不会让狗叫的恶人再度有伤人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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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暮并不意外,蒲予晖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成熟,所以能够制服区区一个江岸不在话下。
她惊奇的在于蒲予晖对她只字未提这件事。
颜暮未知全貌,不知道蒲予晖是用哪种法子让江岸束手就擒的,但他这样闷不吭声的性子,颜暮只怕他日后吃亏,“予晖,阿姨又欠下你一个大人情,不知道日后怎么还给你……”
“颜姨,我奶奶说,随时欢迎来家里吃饭。”蒲予晖没有在这件事上琢磨太久,他也了解到沈珏已经清醒,他不想要重述这件事给颜姨,其实也有他的私心。
人人都有残忍冷血的一面,他不希望将这段讲诉给颜姨的时候令颜姨感觉到任何的惊恐……他想就这样安然无恙地送江岸去警局,自己也能小心翼翼地藏好另一面。
“去,当然要去的。”
颜暮无法在电话这头传达她的感激,挂断电话响着让沈光耀给别人家多置办些家具。
然而,床边的父子却在嬉戏打闹,他们的关系比以往十五年任何什么时候都要好——
沈光耀两手之间捆了一大圈幼稚的毛线,着冒险也不知道父子从哪里搞来的,看着这色调,颜暮真担心是沈总从窗帘上抽出来的。
蓝色的毛茸茸的线条在秋日稀薄的阳光里跳舞。
“这么几根线就不会解了,可别真是被打坏了 ,脑子错乱了?”
“胡说八道,”沈珏头顶上的白纱布整整包了三圈,然而这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昔日的自信,“爸,要是我做第一个花样的话,你未必会解得开我手中的……”
沈光耀同样也记挂着蒲予晖的事,不过,这时候的心痛消失不见了,他在意的事别人家儿子为什么能轻易化解僵局,自己儿子就这么愚昧蠢笨,不见棺材不掉泪呢。
“有空多和别人学学。”
“那是江岸不讲武德,好吗?”沈珏气不打一处来,他咬着牙道,“要不是他带了那玩意,他怎么可能打得过我?”
沈珏这时候才略有些痛苦和懊恼,早在很久之前他应该看透江岸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家伙,而不是等到他咒骂自己妈水性杨花的时候,他才动手——
他还怪自己,怪自己动手不够狠。
等到警察一来,这个本来参与对打的男孩立马也懂得收敛,他着重陈述着江岸是如何通过身边一群同学来接近他,并且殴打的事实。
警察走后,沈珏一摇一晃地走到了颜暮身侧,他的声音比起变声期沉稳了几分。
“妈,我害你担心了。”
沈光耀直接冷笑出了声。
颜暮道也坦荡,“你爸忙前忙后也不容易,还为你耽搁了南美的生意。”
“我恢复得差不多了,”沈珏常吁一口气,好似真的从噩梦里苏醒过来,他对着本就很碍眼的沈光耀说,“爸,你要是急着赚钱的话,也差不多可以走了。”
沈光耀非得立马报复,想要“恶心”一下自己的亲生儿子,于是不加掩饰道,“沈珏,你爸客舍不得离开你,必须要时刻陪在你的身边,才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