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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靠山吃山,秃山对人们而言,不过鸡肋,可气。
如秦州风物志记载的那样,黑熊岭西边的确与一处山脉相连,应该通往温陵地界。
然而在山间仅奔波一日,苏安便舍不得凌一吃那苦。
“你伤还没有好,山间湿气重,万一落下隐疾。”
凌一原先不讚同,兵贵神速,早点赶到温陵,早一日拿到归龙甲才算安心。
她可没有自大到,认为天机球上的机妙只有自己能堪破。
“无碍,不过是小伤。”
苏安瞧着某人愈发苍白的脸庞,冷哼一声,直接驱马下了山。
黑熊岭底下虽没有村落,不过沿着小路再走一炷香的功夫,远处便出现小村庄。
苏安见状不由欣喜。
康王的人必然是追不上她们了,此刻停下休息,倒不必担心些什么。
再瞧元元虚弱的样子,得把伤养一养才好走。
“元元,去不去?”她指着那处村庄。
凌一想了想,轻轻点头。
于是在一片橙黄色的余晖中,一匹白马载着两人来到了大塘村。
苏安很少和陌生人接触,瞧着周围村人打量自己的目光,十分别扭。
凌一却十分淡定,她慢腾腾下马,瞥一眼村口的大石碑,开口道,“此处可是云岭郡瑞西县?”
村人们互相看看,最后走出来一个高壮的阿婆,“没错,这里是瑞西县大赵村,你们这是?”
方才打量来人,白马俊武,执鞭的小娘子看起来也十分凶煞。
唯有眼前的小郎君,身量瘦削,病歪歪模样,和村东的童生有几分相似。
“阿婆,在下和娘子从西临郡来,要去瑞西县任职,却在黑熊岭附近遇到了山匪。”凌一从怀中取出一张任职文书挥挥,立马又收回去。
“好不容易逃脱,天却也黑了,夜间无法赶路,想找个歇脚地。”
文书什么的,赵家阿婆不识字,看不懂。不过上面那个红红的官印,她有点印象。
每次交赋税,里正盖下的红印子和这也差不多。
果然自己猜得不错,病歪歪十有八九是书生。这还是有了官身的书生,得赶紧叫村长来。
赵家阿婆大手一挥,“都散了,二狗子去喊村长。”
边说着,边带着人往村里走,“天杀的畜生,好好的地不种,跑去当山匪……”
凌一笑着应和。
赵家阿婆瞧着分外心喜,没想到小郎君平易近人,和村里的童生完全不一样,于是骂得更起劲。
附近围上来一群孩童,好奇地盯着白马看,又跟赵家阿婆学舌,互相哄笑。
直到村长过来,赵家阿婆菜意犹未尽停下话头。
村长仔细验了文书,的确是真的。再瞧眼前两人除了一匹马,其他再无其他物件,估计是逃跑路上都丢了,顿时心生怜悯。
“村西有处空宅,可以将就歇脚。”
想到那处宅子里只有家具,村长从一旁围观的人里点出两人,“花婶和宁阿婆,帮忙送些被子过去。”
再看马背上的小娘子至今一句话未说,估计被山匪吓着了,又请了人去村里药郎那里取副压惊茶,稍后递给小郎君。
“身上只有这些余钱,万望赵村长不要嫌弃。”
凌一从追风的侧袋里取出些许碎银,递给了村长,几番推拒,村长还是拗不过凌一收下了,又叫了一个孩子领着凌一她们去村西空宅。
凌一牵着马,扭头看马背上装宁静的大小姐,唇角翘起。
等到了空宅,刚好送东西的人后脚也到了,留下东西送走村里人,凌一这才止不住笑意,取笑大小姐:“大小姐,需要我扶您下马吗?”
苏安哼了一声,“人前就是娘子,这会怎么不叫了?”
没想到大小姐记着这事,凌一耳尖薄红,“权宜之计。”
为了掩饰尴尬,凌一抱着被褥准备去铺床。怀中被褥带着阳光暴晒后的清香,村人淳朴,应该是将家中最好的送过来了。
“我来!”
苏安伸手夺过,斜了凌一一眼,“就说你那些锦布,用不用皆可,旁人隻把你当做秀气的小郎君。”
凌一???
苏安倒是心情大好,动作迅速的将被褥铺好。
此处虽是空宅,但应该闲置不久,房木闻不出霉味。
天色愈暗,凌一点燃烛灯,一旁有村里人送来的火炉和粥饭,凌一将一一放置桌上摆好,喊大小姐来吃饭。
“味道还行。对了元元,你哪来的任职文书?”
苏安简直好奇的不得了。
“自己写的。”
“咳咳!”
苏安差点被粥噎住,元元语气如此平淡,像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还有什么是元元不会的吗?”
苏安嘀咕道。
凌一想了想,有些心虚地说道,“有的,我无法娶您。”
砰!
凌一循声望去,对上大小姐和善的笑容,“我没听清楚,元元重新说一下好嘛?”
杏花酪
“大小姐,您在可惜什么?好可怕的想法!”——《零零一密录》
凌一看着那隻被拍在桌上的木碗,心头一跳。
也顾不得把饭吃完,她迅速收拾好碗筷,整个人飞快跨出房门:“大小姐,我去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