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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三叔、四叔和小姑,元元已经在都城给你们备好了院子。”苏安拿着一迭房契,挨个递过去,“以后去迟国也有个落脚地。”
“怎地,她还想我苏家整个搬过去不成?”苏礼华翻个白眼,重重哼一声。要他说肯定是不同意苏安远嫁的,更何况是他国异乡。
奈何自家女儿胳臂往外拐,跟什么一号暗卫早就牵扯在一起,甚至于老早就和家里交代过此事。
他能如何?还能杀了凌一不成?那他女儿估计也要跟着去!当初拚死拚活的要去上沙场,就是人家要和她断了关系。如今要是再强行分开她俩——
再次斜眼瞪女儿一眼,真是个小讨债鬼,只能依她。
“您要是搬过去,我也乐意。”苏安丝毫不理老爹的吹胡子瞪眼,将手里剩下的一张红纸递给阿娘,“这是元元准备好的聘礼,阿娘看还缺什么,我让她添去。”
“还缺什么?她都拿迟国为聘,将新鲜到手的江山,献给卫帝,就为了顺顺当当娶到你,谁还能说缺什么。”苏礼华冷哼,“真是让那傻子占了大便宜!”
是的,苏礼华一直觉得卫帝脑子不好。不过作为一介忠臣,朝堂上他还是向着卫帝的,谁知那傻子听人蛊惑,还以为自己暗藏谋逆之心。
“不愧是皇家暗卫,和卫帝脑子一样不好。献什么迟国,平白被人压一头。不对,那个什么一号暗卫,不会忠君高于爱重你吧?”苏礼华一拍手,似是想通了大奥秘。
“行了,有你这样当爹的?盼不得福儿好。那孩子我见过,是个有分寸的。咱们福儿吃不得亏。”苏安阿娘扫一眼礼单,满意点头,对于苏老爹不着调的话,朝他嗔怒一眼。
“瑾文不是在守着浔州?离迟国近的很,有什么事知会一声,就算那孩子如今是国主又如何,咱元元有的是人撑腰。”
事情定下来,其他房并没有什么意见。于是第二日朝堂上,卫帝赐旨想要看好戏,结果苏礼华很平静的接旨了。
卫帝?
这老匹夫越发深藏不露了!
苏礼华:……我就说他是个傻子吧!
……
三月杏花初放,春风如意。
迟国都城外,不知何时移栽了大片杏花,连绵十里,人从树下过,常常肩头沾染几瓣粉白。只是今日却没闲人赏花,杏花树下是整齐仪仗。
仪仗之外,是里外三围的百姓,满脸兴奋。
皆因今日,是女王迎娶容国宁福公主,大婚之日。
乐队吹拉弹唱一直没有停过,据说女王准备了三队乐师,轮流替换。喜乐响亮却不刺耳,让人怀念自己新婚燕尔时。
终于,容国送嫁的队伍隐约可见,却如红色长龙,远远看不到边。
凌一下意识拉紧缰绳,马鸣嘶嘶。她想迫不及待飞奔而去,哪怕只剩下短短距离。越是离得近,她心头越痒,让她一刻也难安。
终于可以看清花轿,极好的目力让她借春风便,昙花一现的功夫,瞧见了花轿里的大小姐。
噗,她果然没有规规矩矩坐好,正掀了盖头在吃东西。
内心躁动忽安,来得莫名其妙,去得也莫名其妙。
周围乐声越发喧闹,每一声鼓击,似乎都敲打在她心上。笙起笙落,便仿佛多年那么漫长。手心不知为何冒出汗来,浸湿了手里缰绳。
她想低头查看华衣,是否某处有褶皱未平。想抬手举华冠,担心某处不齐平。想笑,却眼睛酸涩不得了。想说话,却对旁人无话可说。
于是惟有继续远望,望那只花轿,如何走得如此缓缓。
是否大小姐的心情,并不与她同,不是这般迫不及待?
她怀揣欣喜,又几分沮丧,心情起起落落,马鸣嘶嘶似乎也在附和。等到花轿到了近前,魂都空了一半。恍恍惚惚在仪官引导下,掀开轿门,搀着大小姐出来。
似乎被察觉到紧张,红盖头下传来轻笑。
笑声虽轻,却击破凌一心底迷障,整个人清明起来。她朝向众臣宣告,“宁福公主与我一体同心,今后,将和我共同执掌江山。”
说罢,不理众臣神色惊变,揽腰带大小姐飞上马匹,为她轻轻揭开盖头。
“您应当亲眼看一下,为迎接您出城十里的百姓。”凌一挥动缰绳,马蹄扬动,“以后,您也是他们的国主。”
苏安整个身子倚向凌一,“除了百姓,两旁杏花不见深处。”
“元元怎么忽然种那么多杏花树?”
凌一悄然红了脸,甩鞭促使马蹄急,“我怕您想念临安城东的杏花林……”
声音小到自己都快要听不见。
马蹄过城门,城楼上爆竹声声,忽地响起。而她去往王宫的路上,两边屋檐下挂满一篓又一篓杏花,马蹄经过前一秒,飘飘散散扬落。
身后跟来两骑,不断抛洒马背一侧的竹筐里,红绳系扣的铜钱。
疾驰一路,直到王宫朱红色门前,凌一勒紧缰绳,马蹄高高扬起落下——
“大小姐……”
凌一迟疑开口,“您真的要陪我在这又小又无聊的王宫里,过完一生吗?”
“怎的?我要出来你会不许?”苏安偏头瞧见凌一面上几分懵然,忍不住笑了,“真是个傻元元。”
她扬手将红盖头罩在她和凌一头顶,凑近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