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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乔子衿到底在干嘛?让一16岁的小孩哭出来很难吗?”
谌之双被问住。
沉默片刻,她堪堪笑了声。
“之前不知道,这回……”
“子衿真的要妥协了。”
体院,会议室。
将助教的合同条款扔到桌上,祁晨水烦躁的转动着水杯的盖子。
“莫教练的意思你应该很明白,我不想跟你废话,来不来你自己看着办。”
乔子衿当然明白。
自从自己退役,莫衡就一直找各种理由要她到教练队伍去。
光是催促就不下百遍。
她不可能一直逃避下去。
但……
也没有足够的理由能让她留下。
见乔子衿沉默,祁晨水有点不耐烦了,“说实话我不懂你,哪个运动员没伤没病的,如果你是害怕伤痛选择的退役,那我看不起你。但如果不是,你这么好的天赋,这么高的成就,到底为什么放弃?”
连她这样平平无奇的天赋,都坚持到了最后。
乔子衿凭什么?
她想不通。
艰难的扯扯唇角,乔子衿问她:“祁教练,您喜欢跆拳道吗?”
祁晨水直翻白眼,“能别问这种没意义的事吗?不喜欢的话谁会拚死拚活的练?不喜欢的话谁会被你碾压到都抬不起头了还死皮赖脸的待在队里?”
乔子衿默然。
片刻,她嘴角的弧度更浅,“祁教练,你是因为喜欢才坚持的,我不是啊,我一直都是为了钱。”
祁晨水更加不解,“就你现在在跆拳道领域的成就,赚的钱不够花吗?你光是代言都接到手软吧?”
“不是那个意思。”
垂下眸,乔子衿掩盖住了眼里的那一点惆怅,“我没有那么高的理想,小时候家里条件差,一开始学武术打黑赛只是为了赚一点小钱改善伙食,比如多添一道荤菜,多吃一碗米饭。”
“后来,我打的级别越来越高,赚的也越来越多,我就把钱都给了我爸,我想让他和我一块儿,从大山里出去。但我爸跟我说,如果有机会走出去,就不要再碰黑赛了,不安全。”
“我答应了,所以在莫教练找到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就跟他走了,哪怕那个时候的我,压根不知道跆拳道是什么。”
“我跟着莫教练拚命的练跆拳道,也只是想赚钱而已,我想在城里安家,再把我爸接来,可不管我之后的成就多高,他始终不愿意和我走,他说我妈妈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祁晨水听了个半知半解。
“所以你退役,换专业,考研,都和你父亲有关系?”
乔子衿点了点头,“嗯,山里的条件不比外面,连信号都不好,他要看我的比赛,都得翻越一个山头,顶着寒风看。”
“我爸这人吧,话少,也不喜欢肉麻,从来都不跟我说什么,但是好几次,我偷偷回家看他,都看到他抱着我妈的照片抹眼泪。”
“我知道他很担心我,就和我当年打黑赛的时候一样,如果有条件,他绝对不会让我冒那样的危险。”
“可能很多时候,他都会内疚,觉得是自己没有能力才让我活的这么拚命,可我不想让他有这样的想法。”
“换一份安稳又体面的工作,是我能做的最直接的事了。”
在她的认知里,坐在高楼大厦的办公室里,吹着空调,系着领带,是最安稳体面,最能给父亲安全感的工作了。
听到这儿,祁晨水勉强也算是理解她了。
但莫衡和学院的态度都摆在那儿,祁晨水也不能不做。
自我挣扎一番,她叹了口气,“其实你,哪怕像徐以晅那样,就在教练的队伍里,混混日子,也能过的很好。安稳体面,还有比你更安稳体面的吗?”
“我不想那样,如果要做,就得认真不是吗?”
撑着桌子,乔子衿慢慢站起。
夏日的余晖打在她身上,明明耀眼,却映衬的只剩落寞与萧瑟。
“你到底是有多相信自己的天赋?”
嘴上骂着,但祁晨水也没敢看她,自顾自的收拾起东西来,“懒得管你,到时候在金融领域碰壁,别哭着求着要回来。”
乔子衿一声轻笑。
“嗯,谢谢祁教练提醒,我会再考虑考虑的。”
又是这态度,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考虑出结果。
祁晨水转身就走,“下周一,过来上一节指导课,我总得给莫教练一个交代。”
知道这是她能够做到的极限了,乔子衿没再为难她,“好。”
得到肯定的答覆,祁晨水原本是想潇洒的扬长而去的,但没忍住,到门口的时候还是问了一句:“那么多专业,为什么选了金融?”
没想到第一个好奇这个问题的会是祁晨水,乔子衿愣了愣。
片刻,她给出答案:“我见过一个人,学金融的,活的肆意潇洒,又被偏爱围聚,得天独厚,我很羡慕她。”
办完出院手续,谌之双第一时间给乔子衿发了消息。
但对于简沫沫的情况,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全然告知。
她也有私心。
看简沫沫现在的状态,至少正常生活是没问题的,心理问题或许会严重,但才16岁的小朋友有太多机会可以从过往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