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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赦呸了一口,没好气道:“我打听你奶奶个嘴儿,谁不知道你闻溪道一张铁嘴,长安城的铁匠挨个撬都撬不开。更何况,陛下旧疾复发瞒的住那帮瞎子傻子,瞒的过我?”
闻溪道踌躇了片刻,放下茶盏,轻叹道:“你把上小楼那丫头藏在你府里,我可以不过问,你与李长安私下里的勾当,我亦可不过问。卢八象想把那后生送去北雍,我更不阻拦,你还要我如何?难不成要我将贺凉也一并送去,你才心满意足?”
燕赦半
晌没有言语,良久沉声道:“薛弼当年与我说,此子被揭怀玉,不为权谋,可成治世能臣。上小楼这些年斩了多少贪官佞臣,但你可曾睁眼好好看看这盛世江山,当真如你所愿?”
闻溪道摇头失笑,平静道:“老师为天下寒士打开那扇大门时,又可曾想过今日朝堂会如此腐败不堪?既然昏臣杀不尽,我便为君永固江山。”
清君侧,成千古。
宁可错杀,不可放任。
燕赦记起昔日老首辅坟前,尚是中书舍人的年轻书生重重磕头,朗声道:“学生此生,隻为君谋!”
念及此,燕赦长叹一声,靠在椅背上,竟有些老态龙钟,低声问道:“当真不拦陈知节北上?”
闻溪道微微摇头道:“此子大气,怀仁君子,若说有错,实乃天下之过。”
出长安那日,陈知节不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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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瞅见自己一身尘土,李得苦就总想起腰间红绸飘飘的楼姨,有些时日未见,竟想念的紧。李长安躺在马背上,听见背书声稍停,眼也不睁开,隔空就屈指弹出一记板栗。那日李得苦求学剑术,李长安虽满口答应,但每日依旧是习字背书练剑。一样不多,一样不少,就是枯燥乏味了些。
如这般的日子,李得苦记不得过了多久,直到有一日师徒二人停在了一处雪山脚下。手里的馕饼才啃了一口,形如妖魅的楼解红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眼前。
李得苦看着平日里总是一脸媚态天成的女子,不知为何,今日似多了几分愁容。待走到她跟前时,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而后将手里的油纸包塞入她手里,道:“半个时辰前才出炉的烤羊腿,多吃点。”
李得苦眨了眨眼睛,尚未吭声,楼解红已向着李长安走去。
李长安仰头望山,问道:“这一次上小楼来了多少人?”
楼解红在她身侧站定,学着她的模样仰头望山,轻声笑道:“不多,就我一人。”
李长安转头瞪着她,皱眉道:“来作甚?送死?”
曾为魔教中人的楼解红不为所动,隻转过头凝望着她,莞尔一笑。李长安叹了口气,心知说什么也无用,隻得原地盘腿打坐,平静吩咐道:“一会儿我上山,你带着李得苦往西去,无论发生什么也莫回头。”
楼解红蹲下身,一手撑着下巴,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我会听你的?”
李长安咬牙笑道:“你若不听,我即刻杀了你。”
楼解红故作哀怨道:“公子当真好狠的心,用完奴家就要灭口。”
李长安显是没了耐性,闭目沉声道:“滚远点儿。”
话音刚落,一缕幽香拂面而来,李长安隻觉唇上一片温热。不同上回那般蜻蜓点水,那抹香唇胆大妄为到流连忘返。
不远处的李得苦张着一嘴的羊肉,目瞪口呆。她瞧见了什么?那个浪/荡/淫/妇终于忍不住对师父下手了?而且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亲上去了?师父是不是也傻了,怎不推开她!
楼解红抽身离去,眉目含情,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李长安睁
开眼,不怒反笑:“你这点道行塞牙缝都嫌少,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楼解红缓缓站起身,叉着腰,媚眼如丝,“有的你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二人相视一笑。
楼解红吐出口浊气,面色苍白了些许,她收敛起笑意,轻声道:“我先行一步,你可得尽早追上来。”
李长安轻轻点头,又闭上了双目。
李得苦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性子,楼解红说是师父吩咐的她便乖乖听话。李长安虽一路上隻字未提,但她隐约知晓,师父不是来此游山玩水的,是有大事要干。她隻懊恼自己本事不济,不能为师父分担。
两骑走出二十里地,李得苦瞥了一眼骑在师父马上的楼解红,终于忍不住问道:“楼姨,师父到底要做什么?”
楼解红目望远方,笑声清泉,“此事若成,你便是天下第一高手的大弟子,开不开心?”
李得苦撇了撇嘴,心道我师父本来就该是天下第一,当年若不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名门,师父何至于此。但转念一想,若非李长安遭此劫难,她李得苦又何德何能拜其为师?
见李得苦不吭声,楼解红瞥了她一眼,道:“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心思不少。”
李得苦也不接话,转了话锋又问道:“那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楼解红翻了个白眼,苦闷道:“我上哪儿知道,问你师父去。”
言罢,楼解红忽然朝身后回望了一眼,而后沉默不语,隻催促李得苦加紧了步伐。
远处丘陵上,耶律楚才收回了目光,淡然问道:“你方才说,慕容无择到哪儿了?”
一旁的蒙眼女子恭敬回道:“一刻前,已到百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