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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白衣公子下一番话,又让几人沉下的心瞬时提到了天灵盖。
李长安上前一步,嘴角含笑道:“不过我想了想,即便取不了他们性命,打断手脚也算替姑娘你出了口恶气不是?”
青衫剑客似认命一般,缓缓闭上了眼。
富贵小姐再次壮起了胆子,嗓音颤抖道:“你……你可知本小姐是谁!竟敢这般口出狂言,哼,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若敢伤我分毫,我父亲定饶不了你!不怕告诉你,本小姐府上如你这样的高手就不下二三十个!到时候就算你跑的天涯海角,本小姐也一样能扒了你的皮!”
李长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大放厥词,双手拢袖,谁知袖口太窄,隻得换做双手环胸的姿势,笑眯眯道:“如此看来我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惹姑娘不起,不过姑娘府上既有如此之多的高手,怎就挑了这么个废物带出门?难不成这小哥儿是姑娘养的面首,那可真是失敬了。”
富贵小姐微微一愣,尚未开口,就见青衫剑客再忍耐不住,霍然站起身,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屁!今日蒙奇耻大辱方青松铭记在心,若不死,他日必报此仇!”
势态俨然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发展,薛东仙暗自叹了口气,走过去,停步在李长安身后,低声道:“姓李的,玩够了没?”
李长安侧身望向她,意犹未尽道:“夫人,咱们说好了在外要给为夫留几分颜面的。”
薛东仙几乎是咬着牙根儿道:“留你老母。”
姓李的许
是没想到如薛东仙这般的女子竟也会有出口成脏的时候,当真是搬石头砸了脚,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隻得赔笑道:“够了够了,都听夫人的。”
女子与女子之间仿佛自有一杆秤,尤其是年纪相差不大的情形下,当遇见在容貌上明显胜出自己十几层楼高的女子时,气势就不知不觉输了个精光。那富贵小姐眼下便是如此,在瞧见薛东仙走上前的一刻起,就不自觉的收敛了气焰。
薛东仙转头看向那受欺辱的女子,问道:“姑娘是留下,还是随我们走?”
女子正暗自奇怪,这白衣公子的夫人虽蒙着眼却好似能瞧见一般。听闻此言,愣了片刻,而后看了一眼青衫剑客,又瞥了一眼富贵小姐,犹豫不决道:“我……我……”
二人此刻的处境虽翻天覆地,但富贵小姐骨子里的跋扈脾性仍在,正死死瞪着可怜女子,好似只要她敢答应,下一刻便要让她生不如死。
李长安挪了一步,挡在二人的视线中间,言辞和善道:“你若再敢瞪她一眼,我便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当下酒菜。”
富贵小姐惊慌失措,别开了目光。
那女子尚在踌躇之际,薛东仙已转身朝前去,她那番话只不过遂了李长安的意,客套客套罢了,也算给了李长安几分薄面。至于这女子是走是留,生性凉薄的薛东仙又怎会放在心上?
李长安倒是顺水推舟,侧身让开路,摆出了请的姿势,道:“姑娘请。”
许是盛情难却,又是为自己出头的恩人,事态发展到这步田地,这份情承与不承都已无关紧要,反正是欠下了。女子隔着老远朝青衫剑客欠身道:“师兄,我去去就回。”
青衫剑客微微垂着头,不作应答。
三人回到小饭馆,所幸已是临近五月的天,饭菜虽凉却不至于难以下口,微凉的熟羊肉甚至别有另一番风味。李长安替那女子斟了一碗酒,见那中原服饰打扮的女子未推辞,这才笑着问道:“尚不知姑娘芳名。”
女子捧着比她手掌还大一圈儿的酒碗,低眉顺眼道:“小女子丑奴儿。”
李长安端起酒碗的手一顿,嘴张了又合,反覆数次,而后失笑道:“谁给姑娘起的名儿,这么不讲道德,姑娘与这名讳可沾不上半点儿干系。”
听出几分打趣意味的丑奴儿不知如何接话,隻得低下头抿了一小口酒,不曾想酒烈烧喉,直咳的两眼泪汪汪,还不忘歉意道:“让公子见笑了。”
如此一来,李长安倒不好敬酒了,自斟自饮了一口,转了话锋道:“方才听姑娘唤那公子师兄,不知二位出自何门何派?”
丑奴儿摆了摆手,道:“小门小派,哪敢在公子面前自报家门。”
李长安也不接话,隻笑盈盈的看着她,这招对寻常女子最是管用。但如薛东仙,洛阳之流,不仅无效反倒易招惹杀身之祸。
眼下李长安又是男子身份,丑奴儿显然受不住那双勾人的丹凤眸子,当下恨不得钻进桌子底下去才好。僵持了不过片刻,丑奴儿
便败下阵来,脸颊微烫道:“坟山马停坡。”
李长安愣了愣,而后极快的瞥了一眼对面面色淡然的薛东仙,故作惊讶道:“坟山马停坡可是北契三大宗门之一,何曾小了去,姑娘如此过谦,叫在下如何是好?”
见李长安面露愁容,丑奴儿自然而然的以为这看似家世不俗的白衣公子多半攀比不上自家宗门,却惹下了滔天大祸。虽行走江湖难免招惹祸事,但私下结怨是一回事,牵扯出宗门又是另一回事。若方青松为人大度尚好说,可丑奴儿最是知晓,自己这个师兄表面上看着君子风度,实则心眼比针尖儿小。何况今日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受此奇辱,事后定会不择手段的讨要回来。
念及此,丑奴儿不由得担忧道:“公子还是早日离开此地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