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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车外的几人面面相觑,皆是不敢上前。
随后车厢内便传出一阵打闹声。
“李长安,本公主可没让你上来,下去!”
“胸前个头不见长,脾气倒是渐长不少,又不是我让你来接的,你与我置什么气?”
“少废话,本公主现在不想见到你!”
“你这丫头讲不讲理!”
“不讲!滚下去!”
“偏不!”
“哎呀!你怎还咬人呢!”
小公主在宫里那是出了名的蛮不讲理,可也没人有胆子敢跟这位公主殿下对着干,眼下这情形,中年宦官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车帘掀起一角,姜孙信一脸平静道:“全公公,入城吧。”
中年宦官忙不迭跳上马车,掉转头就往长安城赶。
马车入了城,姜岁寒便安分了不少,至少不再对着李长安拳打脚踢,以泄私愤。
李长安终于得以喘息,掸了掸衣袖,没好气道:“如此蛮横无礼,说你是本朝三公主都没人信,就你这般年纪,寻常人家的女子早都生了一堆小娃娃,你倒好至今还没个正行,以后可怎么嫁人?”
今年开春刚满十八,已称不上少女的少女公主气不打一处来,许是方才闹腾久了,一口大气还没喘上来,隻狠狠刮了李长安一眼,凶狠道:“用不着你管!”
李长安眉峰一挑,勾起一抹嘴角,“这你可放心,求着我管我都懒得管,既然公主殿下不想见我,不如换你燕姐姐来管管你?”
姜岁寒眸子一亮,脸上有了几分喜色,“燕姐姐也来了?”
李长安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车外,“就在最后头那辆马车上,要不我去帮你喊来?”
姜岁寒嘴都张开了,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话锋急转,问道:“父皇隻让你进京,你带燕姐姐来作甚?”
李长安一脸不知所云,无辜道:“这话你可就问错人了,燕老头儿要我带着他的孙女同行,我总不能不答应吧?”
公主殿下蛮横归蛮横,又不是没长脑子的傻子,李长安这番摆明了糊弄人的言语,怎会听不出。只是依着姜岁寒对李长安的了解,这人若是不愿说,天底下就没几个能把她嘴撬开。
车厢内沉默了半晌,李长安这才得空打量了一眼一直在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武陵王郡主。姜孙信似察觉到了李长安的目光,抬眼与她对望了一瞬,继而又垂下眼帘,微微倾身道了一声“见过李姑娘”,娇柔温婉,大方得体,与姜岁寒简直云泥之别。
李长安对这个小姑娘印象一直就很好,可以说是姜家里唯一一个让她不讨厌的人,最紧要的是,姜孙信聪慧且很有自知之明。兴许是家中有个不成器的娘亲的缘故,姜孙信自幼便懂事的早,有着远超同龄女子的心智,却行事低调,并非藏拙,仅是不露锋芒罢了。如此乖巧伶俐的小姑娘,很难不让人心生怜爱。
李长安看着比姜岁寒更适合做公主的年轻女子,微笑道:“听说姜凤吟在东门外截了龙撵,就把你独自一人丢在这虎狼之地,自己回扬州潇洒快活去了。不过眼下看来,倒也无需旁人替你操心。”
姜孙信仍是初见时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好似无论在哪里,都不能磨去她那份深藏若虚的锐气。只听她嗓音婉转道:“多谢李姑娘挂念,姜孙信在此替母亲为当年之举给姑娘赔个不是。”
李长安微微一愣,随即哈哈笑道:“大可不必,姜凤吟那时也算为我摆平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功过相抵,谁也不欠谁的。我只是好奇,当时你如何知晓洛阳的身份?”
姜孙信不躲不避,直言道:“母亲告诉我的。”
李长安隻思量了片刻,便道:“原来如此,那枚玉戒指……”
姜孙信缓缓抬起眼帘,不深不浅的看了李长安一眼,不失仪态的笑道:“日后自会知晓。”
回过神来的公主殿下听的云山雾罩,悄悄拿
手肘碰了碰姜孙信,掩耳盗铃的小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姜孙信转头柔柔一笑,带着几分宠溺道:“没什么,一些不值一提的陈年旧事。”
好奇心极重的公主殿下自是不肯放过,言语要挟道:“那我也要听,不然这几日我都不来找你玩儿了。”
李长安听了隻觉有些好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还耍这套小心思。没成想,素来端庄稳重的姜孙信竟是无奈求饶道:“好好好,得空我便都说与你听。”
李长安看的眉头微蹙了一下,随即便舒展开,笑道:“我说这丫头怎比之前更无法无天,原来都是你给惯出来的。”
姜孙信笑了笑,倒也不反驳。姜岁寒拉着她的胳膊,好似找到了靠山,得意洋洋道:“表姐比我年长,自然宠着我,哪像你,半点不知心疼人。”
李长安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你表姐,更不是你父皇。”
姜孙信忽然莫名其妙接了一句:“是皇姨。”
李长安兀然瞪大了眼,一脸震惊。
姜岁寒满脸狐疑,追问道:“什么皇姨?嫁去徐州的承阳长公主前些年不是病逝了,你母亲是女亲王,哪来的皇姨?”
李长安在姜岁寒望来时,已面色如初,也莫名其妙道:“你看我做什么,我上哪儿知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