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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姜凤吟这些年早习以为常,全然不放在心上,至于李长安,就更不把这群跳梁小丑放在眼里了。
二人相视一笑,仍是姜凤吟先开了口道:“来了扬州,怎也不着人知会我一声,传出去还以为我姜家欺负你个外姓人。”
李长安笑了笑,没有吭声。
姜凤吟又道:“莫不是怕坏了规矩,落到那帮多嘴的手里往后日子不好过?”
李长安有些无奈,环顾四下道:“你就甭替我操这份闲心了,我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你。”
姜凤吟也不再为难,摆出主人的架势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府上吧,保管丫鬟都比这里的清倌儿绝色。”
李长安没推辞,主家都发话了,自然客随主便。倒是那个始终躺在姜凤吟怀里的娇艳女子似有些不满,伸手拉了拉姜凤吟的衣襟,眉眼幽怨。
姜凤吟低头捏了捏女子细嫩的脸蛋,好笑道:“本王又没说你,再说你也不是什么清倌儿,不如这样,你先替本王尽一尽地主之谊,坐到那里去好不好?”
说着,姜凤吟朝李长安指了指。女子瞬时变了脸色,不自觉往她怀里钻。寻常人家的女子兴许见识浅薄,不知天下事。可青楼楚馆这种地方,想不知道都难。北雍新王好女风的传闻是真是假她不知道,但杀人如麻可是人尽皆知!
那青衫女子皮囊好是好,尤其一双丹凤眸子笑起来最是勾人,莫说男子,就连女子也招架不住。可无论模样生的再如何招人喜欢
,总归还是性命更紧要。
姜凤吟见怀里的人儿这般惊恐模样,也不强人所难,一面将女子抱起坐直,一面道:“那好,你骑本王的马回府,本王自己去。”
女子尚未反应,手刚碰到马缰便觉身后一空。再抬头,只见眼前衣袖飘扬,那女王爷如同一隻惊鸿翩翩的彩蝶落在了青衫女子的怀里。
只是李长安的脸色就不怎么应景了,她抽了抽嘴角,低声道:“又玩儿这套?”
姜凤吟尤不自觉,还顺手揽住了李长安的腰,抬手招呼扈从侍卫道:“回府。”
一路上可谓万众瞩目,不少人背过身去就开始对马上的二人指指点点,李长安听不真切,一旁的陆玉二人可听的分明。不是说姜凤吟这位女王爷水性杨花,就是说青衫公子哥攀权附会,长的马马虎虎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陆丫头能忍,玉娘子不能忍,若眼神能杀人,这一路足够姜凤吟投八百回胎了。
武陵王府与想象中相差甚远,不说多奢华,甚至不如一般达官显贵的府邸来的气派。入了仪门,廊道庭院更显素朴,连院中花草都是清一色的翠绿。
回了府,姜凤吟倒是安分多了,自己先去换了一套衣裳,吩咐掌事仆役领着三人去了一座池畔小院。
院内主屋不同寻常规格,前后左右四门相通,未设偏厅,屋内摆设更加简洁,当中有一四方坑炉,围了一圈刺绣蒲团,若在深寒雪夜与几个知己好友围炉温酒,应是人生一大快事。面朝小池的门外延伸出一截露台,上好的红木铺就,露台边摆放着檀木茶几与软塌,夏日里若在此饮酒赏月,当真是听取蛙声一片,逍遥恣意。
早在长野军帐里李长安便见识过这位女王爷找乐子的手段,当下也没觉着惊叹,隻悄悄与玉龙瑶说,等回了北雍便把甲子湖边那座小庭院照着这么改。
主家姜凤吟姗姗来迟,换了一身淡雅长袍,微微敞开的衣襟下旖旎风光若隐若现,一头青丝如瀑垂下,发尾束了一支白玉冠束,若非身形略有差异,否则光看背影倒真与李长安有八/九分相似。
那先前坐在姜凤吟怀里的女子跟在她身侧,一双桃花眸子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姜凤吟招呼一声,几人落了坐,一般女子都是跪坐蒲团,李长安则大大方方盘腿而坐。见状,姜凤吟也不知起了什么心思,依葫芦画瓢。李长安瞟了她一眼,兴许是没见着春光乍泄的场面,便失了兴致,转而将心思落在了面前的酒菜上。
姜凤吟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半晌也没开席的意思,瞧见李长安露出几分不耐烦的神色,这才不急不缓的拍了拍手道:“饮酒怎可不赏乐,虽有佳人在侧,一会儿若瞧上了哪个舞娘你也尽管开口,本王绝不吝啬。”
李长安拿眼瞧过来,姜凤吟又补了一句:“不过有言在先,舞娘任君挑,琴师可碰不得。”
不等李长安开口,一群衣着清凉的妖娆女子鱼贯而入,步伐轻盈身段曼妙,轻纱围绕随风飘摇,不似舞女更似一群林间精灵。抱琴女子最后一个款款而来,朝众人盈盈一拜后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盘膝而坐,将琴摆在腿上,一双细长手指的手缓缓放在琴弦上轻轻拨动,几个音节随手指动作起伏,舞娘们如乘风而起的蝴蝶
,翩翩起舞。
李长安侧目打量了女琴师一眼,中人之姿,气韵出尘,白莲出淤泥而不染大抵说的就是这类女子。年纪看起来不小,但韵味实在令人垂涎三尺,非朝夕便可养成,须得经风霜岁月打磨的女子才有这种由内而生的气质。
陆沉之与玉龙瑶跪坐在李长安身后两侧,纵然李长安平日里不把她们当外人同桌而食,但在外人面前,尤其是身份显贵的外人,还是得讲规矩。方才姜凤吟带回来的女子替李长安斟酒,玉龙瑶不动声色的从那女子手中接过酒壶,给李长安斟满。姜凤吟倒也大方,权当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