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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正愁手中情报不足,便有人主动送上门来,白白错过可不是李长安的作风。
叶犯花也不扭捏,直爽道:“奴家就喜欢与公子这样的人打交道,但奴家有个条件,公子若答应,奴家便把知道的都告诉公子。”
李长安会心一笑,“讲。”
叶犯花倾身凑近了几分,捏起酒杯,借着碰杯的由头指尖有意无意摩挲过李长安的手背,嗓音妖娆道:“妙山峰上的宝物奴家瞧不上,奴家隻想要公子手里的萃仙古方。”
李长安抬眼看着她,笑意更胜,却道了一句旁人听不懂的言语:“叶莫愁那个疯婆子还没死?怎的不敢亲自来见我?”
叶犯花神情一怔,缩回了手,兀自饮下那杯酒,脸上的哀伤也不知是装出来的还是确有其事,“老宫主身子骨早已大不如前,夜里都要人在旁时刻伺候着,如何来见得公子一面。”
“若有萃仙古方……”
叶犯花望着李长安,满目希翼。
李长安眉峰一挑,“你怎知古方在我手上?”
叶犯花一改先前浪荡姿态,小心翼翼道:“不敢欺瞒公子,奴家来镇上有些时日,用了些手段从东安世子那打听来的。”
一想到那个隻爱美人不顾江山的纨绔世子,李长安下意识皱了皱眉,沉吟片刻后,她放下酒杯,冷笑道:“当年那疯婆子扬言要与我不死不休,还咒我不得好死,我若给了你,岂不是让她多好活几年,有机会亲眼见我下场如何?”
不等叶犯花看清那双丹凤眸子里的杀意,掌风便至。
紫衣身形一闪,坐下长凳顷刻间四分五裂。
叶犯花坐在屋脊上,身姿妖娆,笑声肆意:“李长安,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莫要后悔。”
李长安伸手拦下方才出手的玉龙瑶,讥笑道:“你们莲花宫招摇撞骗的本事,可真是一脉相承。我若还信你,岂不是成了隻记吃不记打的蠢蛋?”
叶犯花眯起狭长的狐狸眼眸,舔了舔嘴唇,“你这性子,委实讨人喜欢,难怪叶莫愁临死前还对你念念不忘。”
她缓缓站起身,朝李长安眨了眨眼,“李公子,咱们后会有期。”
月色悄然倾洒,映在那双丹凤眸子里,寒意凛冽。
“后会有期?哼,我定叫你有来无回。”
天下男子,甭管是才高八斗的读书人,还是武艺超群的武夫,大都偏爱处事大气又识得大体的女子。最好是娶八、九十个小妾进门眉头都不带皱一下,也不争风吃醋的那种,若还能把家中内务打理的紧紧有条,那男子在外花天酒地就更加有底气。
幼年时,李长安尚懵懂,隻觉得老爹与娘亲夫妻和睦,如胶似漆,那世上的其他夫妻也该是如此。年长几岁的李长宁却不以为然,总与她说今日哪家员外娶了一位年方二八的水灵女子,明日哪里的县老爷又纳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为妾,就连城门口包子铺的老板,一双儿女都与李长安一般大了,还成日惦记着隔壁茶摊老叟的小孙女。渐渐的,李长安便觉着女子大气识大体也并非是件好事,该计较的时候就得计较,什么三从四德,守妇之道都是古人诓骗世人的邪魔歪道。
故而洛阳一夜没搭理她,李长安也没觉着有多冤枉。毕竟那紫衣女子上来就是又搂又抱,还偷偷摸她的手,将心比心,若换做是洛阳被人这般占便宜,她早掀桌子动手了。
所幸换药的时候,见着伤口已长出粉嫩的肉芽,洛阳的脸色才好转了些,主动先开口道:“你打算何时上妙山峰?”
裸露着上半身,因有细布裹着胸前才未春光乍泄的李长安暗自长出了口气,笑道:“以我的猜测,至今朝廷仍无动静,大半缘由因为兖州是东安王的地界,那妇人不敢轻易插手。李元绛在遮云楼里待了二十年也不是白白耗费光阴,他曾言此二人明面上兄友弟恭,实则暗地里早已水火不容,若非要排出个顺序,姜凤吟在那妇人心中都不如这位藏拙大半辈子的东安王来得威胁大。”
洛阳尤为不解:“既如此,姜东吴又何必以身犯险来为女帝求古方?”
李长安抬起胳膊,便于洛阳为她包扎。低头便瞧见近在咫尺的饱满额头,以及如诗如画的眉眼,不由的心头一动。几番纠结,勉强压下胸中燥热,不甘心道:“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皇权贵族都梦寐以求的世袭罔替。”
听出言辞中的幽怨,洛阳停下手中动作,抬起头,鼻尖正巧离李长安的胸口不足半寸。平日里宽大青衫裹着倒不觉得如何,眼下这般近距离看,李长安这单薄的身子板竟还有些份量。若扯开这层碍眼的细布……
“怎的了?”
头顶传来李长安一声略显沙哑的嗓音。
洛阳慌忙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动作,只是青丝里露出的耳尖又变得粉嫩可口。
李长安勾了勾嘴角,她倒是不介意洛阳先动手,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讨要回来,到时候就算洛阳不从也不好使,她可是占理儿的!
于是李长安不怀好意道:“你若对这细布上头的奇纹感兴趣,今夜不妨上床来瞧个仔细,咱们……”
洛阳一手拽着包扎白布的一端,狠狠一勒,把李长安剩余的话都勒回了肚子里。而后扯过一旁的狐白裘,毫不留情的往她头上一扔,清冷道:“我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