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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安犹豫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说唯有得九天玄女血脉的后人才可入山。”
姜松柏竟笑了笑,“为何不信,我十岁上小天庭山,那尊玄女石像曾显露过仙迹,这些年澹台清平守口如瓶,许是对你也隻字未提。不若你以为,父皇为何准许我来此。”
李长安目瞪口呆,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娘的女秃驴,竟敢诓我!?
姜松柏这一来,便给李长安解了惑。
为何朝廷闻风不动,为何姜东吴冷眼旁观,为何分明正当肃清的时候这些江湖宗门却依然大摇大摆的进了寿陵镇,不见任何地方官府阻拦。姜松柏一来,就都解释的通了。一切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而后悄无声息的夺取本就该属于皇室的天地奇宝。
眼下在朝廷马蹄的镇压下,这些江湖宗门还算逆来顺受,只要给条活路尚不至于揭竿而起。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江湖再如何不受身份约束,总归还是得有一处容身之地。妙山峰自古便被誉为仙山,于平民百姓而言自是遥不可及,但对于江湖中人而言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天赐机缘。既是天赐,自然不归属于任何人,有缘者得之。哪怕是一朝天子,也得拿出真本事来叫世人心服口服才行,强取豪夺乃江湖豪侠视作最为不耻的行径,说不好就会引发一场千百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江湖起义。这些各个百年底蕴的武学宗门可不是只会种田放牛连刀枪都握不稳的农夫,真要打起来,输赢暂且不说,朝廷不知得折损多少精兵良将,实在得不偿失。
李长安在江湖中的声名却远胜朝廷,不论声名好坏,也不论是出于敬仰还是畏惧,江湖谁人见了不得给三分颜面?
不知该说是姜家女帝的如意算盘打的好,还是年纪轻轻便心思老辣的四公主行事沉稳,傍上李长安这个身上虱子多了不怕痒的出头鸟,就算这些隻知打打杀杀的江湖武夫心生怨恨,也与朝廷无关。
第二日一清早,闻鸡起舞的李得苦才提着剑走到院中,尚未摆开架势便瞧见主屋房门敞开着。她心下一惊,几步小跑上前查探,往屋内一瞧,早已空空如也。不待多想,她立即转头去敲了陆沉之与师姐洛阳的房门。
“师姐师姐,师父不见了。”
开门的是陆沉之,看衣着得体不似刚睡醒的模样,见李得苦一脸惊慌失措仍旧面不改色,平静道:“王爷不到卯时便出门了,你许是睡的沉,不曾听见。”
李得苦还想说什么,屋内传来女子清冷的嗓音。
“得苦,练你的剑去,莫分心。”
李得苦瘪了瘪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陆沉之嘴角扬起一点若有似无的浅淡笑意,拍了拍她的肩头,宽慰道:“昨日有几处吐纳收息尚未与你讲清楚,走,今日我再陪你一同练剑。”
小丫头又开心了起来,“好嘞。”
李得苦刚提气,一抹白影便从余光中一闪而逝,她扭头喊道:“师姐,你去哪儿!”
洛阳似乎已走出了小巷,遥遥传来一声回应:“出去走走。”
一道婀娜身姿不知何时立在院中,李得苦早已对神出鬼没的玉龙瑶习以为常,当下忍不住委屈道:“玉姐姐,你说师父她们是不是不想带我一起去?”
玉龙瑶走到陆沉之身侧,柔柔笑道:“好好练你的剑,日后有的是机会。”
李得苦老气横秋的长叹一声,似认了命,开始专心练剑。
一旁的陆沉之环手抱胸,低声询问:“王爷临走前未曾交代一句半句?”
玉龙瑶微笑道:“无甚好交代的,见机行事便是。”
陆沉之皱
了皱眉头,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洛阳这一走,就直接走去了鹰嘴崖。柳知还倒没多惊讶,似是料到如此。姜松柏则不然,拿眼询问李长安。后者权当没瞧见,还装模作样的关心洛阳用过早饭没有。气的姜松柏干脆眼不见为净,独自走去了崖洞口。
柳知还掐指一算,竟是愣了一愣。
李长安问道:“可是生了变故?”
柳知还微微摇头,望了一眼洞口的姜松柏,叹息道:“来此之前,我观天象也隻知晓妙山峰的异象与你二人有关。”
那日柳知还初临小镇,便道此事与李长安脱不开干系,如今又听闻与自己也有关,洛阳由不得出声问道:“此言何意?”
柳知还抬头看了二人一眼,神情复杂,眸底似藏着一丝不为人知的落寞。她不着痕迹的别开目光,缓缓道:“如你二人这般身负国祚的,天底下找不出第三个人,只要你二人待在一处,时日长了便会扰乱一方气运,所以妙山峰说是被你二人引出来的也不为过。只是究其缘由,乃一国根基动摇,否则怎会出现赤星留宿之象。”
李长安眉头一皱,“赤星留宿?”
洛阳恍然道:“仙师说的可是荧惑守心?史册有记,八百年曾出现过一次荧惑守心的天象,而后大秦倾覆。”
姜松柏听闻此言,走回洞内,沉声道:“仙师言下之意,可是妙山峰与本宫有关?”
桃花岛素来不畏皇权,洛阳喊一声“仙师”算半个江湖规矩,姜松柏尊称一声“仙师”那可是给足了三分颜面。
柳知还不在乎这些称谓虚名,半是正经半是挪榆道:“道教中识人面相观九宫就属天师府最为精通此道,赵天露生前就没给四公主看过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