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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拿眼询问,李长安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没瞧见南女侠脸色微变,张口就道:“就是江老先生的得意门生,定风府的大小姐,江秋却姑娘。”
洛阳一脸了然,望向南泉柳的眼神,饱含笑意。
南泉柳面不改色,耳根子却明显泛红,但当着洛阳的面又不好发作,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偷刀贼……”
吃完最后一口瓜的李薄缘扯了扯李长安的衣袖,好奇问道:“什么是红颜知己?”
李长安一面替她擦嘴,一面笑眯眯道:“就是喜欢……”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因为背后不仅有双眼睛死死盯着,还有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背,前者李长安自是不怕得罪,后者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于是半道改了口风,“红颜嘛,红就是胭脂,颜就是女子的容貌,说的就是两个都喜欢抹同一种胭脂的女子,志趣相投,因此结缘。”
李得苦一口瓜喷了出去。
在座几位耳聪名目的武道高手,皆是呆愣当场,随即纷纷别过脸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谭济道盯着手里的西瓜,看了半晌,轻声问身边的师弟,“红颜知己原来是这个意思?”
卜天寿哭笑不得,他这个师兄脑子里除了剑还能不能有点别的东西?但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解释,隻得摆了摆手。
赏完景,吃完瓜,一行人便打算动身上山,中年道士似乎有意无意避开李长安,与远道而来的叶白首几人领头走在最前边,在江湖上享有“青钱先生”美誉的洗剑池池主书画造诣不俗,先前在茶摊时便与中年道士聊的很是投缘,两人当下更是随意畅谈,说些当地的风土人情。几个女子仍旧在中间位置,顾及众人都是习武之人,怕李薄缘脚力孱弱,李长安便让当师姐的李得苦背着,小丫头这回倒是乖乖听话,没有争强好胜。
李长安本想问一问洛阳,东越洗剑池此番赴北,可有留下的打算,但碍于南泉柳在场,隻得暂且作罢。
意外的是,卜天寿竟主动上来搭腔,李长安便有意落后了几步,与两个同样不受武当山待见的道士攀谈起来。
卜天寿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我师兄弟二人此番隻为问剑而来,与天师府无关,更与长安城无关,王爷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我二人就在武当山安分守己的待着,王爷何时信了,我二人何时再登门造访。”他笑了笑,“当年长野问剑的仇,小道可还记着呢。”
李长安瞥了一眼只顾脚下的古板道士,笑道:“修道之人岂有你这般斤斤计较的,难怪止步不前。”
卜天寿笑嘻嘻道:“王爷此言差诶,小道可是知道的,那个王越剑冢的陆难行也对王爷死缠烂打,听说王爷还拐跑了他心心念念的侍剑之人。”
李长安当即板起脸,“本王是不是提醒过你,说话悠着点。”
没成想,这个卜玉郎的亲生儿子与他老爹截然不同,竟是个厚脸皮的货色,收敛了些许笑意,仍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摸样。
李长安淡淡斜了他一眼,转了话锋道:“本王可以答应你们,但有一个条件。”
卜天寿没急着接话,看了看身边的师兄,二人眼神交错后,才道:“什么条件?”
李长安勾了勾嘴角,“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北契再打过来,你们各自去战场上割下一两千颗北蛮子的脑袋就行。”
谭济道凝眉不语。
卜天寿低声惊呼:“王爷,我等好歹也是修道之人!”
李长安一脸不耐烦:“什么狗屁修道之人,少废话,就说行不行。”
卜天寿几番挣扎,瞥见身边师兄微微点头,心一横,道:“行,一言为定,不过王爷到时候你可不能赖帐!”
李长安微微一笑,忽然脚下一顿,与此同时,前边正与叶白首侃侃而谈的中年道士也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下,返身朝李长安走来。
“王爷。”
中年道士犹豫不决,很是为难的模样。
李长安神情淡然,低声道:“你领他们先行上山,本王去去就回。”
言罢,李长安身形一闪而逝,中年道士暗自松了口气,转身安抚众人继续上山。
背龙脊的茶摊老板正忙着收拾,余光瞥见摊前不知何时立了个人。
男子身形健硕,一身江湖打扮,腰间无长物,样貌平平。
老板赶忙放下手头伙计,堆起笑脸上前招呼。
“客官您请坐。”
那位高大男子刚坐下,返身准备沏茶的茶摊老板就瞧见先头那伙神仙人物当中的小娘子又独自折返了回来,然后径直走到旁边长凳坐下。
二人相距不远不近,似是中途偶遇了半生不熟的异乡故交。为人精明的茶摊老板心里打鼓,但见二人久坐无言,犹犹豫豫给高大男子端去一碗茶水。后者泰然自若接过,很是有礼的道了声谢,不过听其口音有些怪异,不似中原更不似北地三州,老板暗自琢磨了一阵,便也没放在心上。
李长安朝老板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茶水了,她也不看身边自顾喝茶的高大男子,轻声问道:“就你一个人来的?”
此时本应在南庭替呼延同宗收拾残局的高大男子轻声笑道:“你放心,申屠襜褕没那个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