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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把刀都带着势如破竹的凶狠力道,视盾牌铁甲如无物,贯穿之后将人死死钉在地面上,四条腿的骑军也没能跑过飞刀,连人带马都被毫不留情的一穿而过,有些锋芒更胜的飞刀甚至在一连穿透几骑之后,才被嵌死在最后一具尸首的胸膛里。若有失手的,没扎进血肉,而是一刀栽进了大地,也要留下一个蒲团大小的坑洞。
敌军忙着逃命或者被杀兴许没人认得出,但城内的北雍将士已是热泪盈眶,这些从他们头顶飞过的北雍刀不是第六代新刀,全都是旧刀,有些卷了刀刃,有些断了刀尖,有些完整却破败不堪,大多数刀身上还残留着当时的暗红血迹,它们生前的主人无一不是战死在这片荒北大漠中的北雍将士!
今日,它们重见光明,便是要替主人再战一回!
北雍铁骑,人不退,刀亦不退!
五万把北雍刀,足足落了半炷香。
攻城大军前线人马大乱,血肉横飞之间当场死绝五千多人,放眼千百年来,也没有哪一朝哪一战出现过这种不可理喻的惨象,出师未捷身先死?这根本就是竖起靶子送人头,古阳关到现在不说一兵一卒,连一支箭都没射出过城头!
石归海嘴张的老大,不可置信道:“这样也行!?她李长安未免太嚣张了!”
其余几人心照不宣的都闷不做声,同时驾驭上万把刀,岂是区区凡人可以为之?李长安的修为境界恐怕已超出天地,他们这些尚在地上苦苦挣扎的小鱼小虾还是不惹为妙。
随着古阳关城头一声擂鼓重响,厚重城门缓缓打开,宁折一马当先,其身后铁骑如潮水般驰骋而出,那袭蟒袍依旧在铁骑洪流中闲庭信步。
曹十兵策马靠近,微微俯身唤道:“王爷。”
李长安微笑不语。
这位在燕字军中被评为实力最深不可测的玄甲武将当即心下了然,点了点头,便随骑军往前而去。
几万北雍骑军出城,并未意料之中的列阵再衝锋,对于这些常年游走在关外的精锐骑卒而言,途中变化阵型早已如同家常便饭,令那些北契万夫长更加吃惊的是,这支骑军根本不是衝着两翼去的,而是直直撞向了中路的步卒方阵,于是不等北契的攻城大军重振旗鼓,便又迎来了一拨当头一击的猛烈衝撞。
北契大军一时间竟被打懵了,虽说不安常理偶有奇效,但这支骑军完全就是自寻死路,仅凭几万骑就想凿穿阵型厚重的步阵无异于痴人说梦,等到两翼北契骑军包抄过来围堵截杀,轻松就能将这支骑军全数歼灭。
但这场大战,注定不同寻常。
当李长安逐渐开始加快步伐,擂鼓台上那袭白衣跃下城头,落在战场之中,落在李长安身边。
随后又有数道身影从城头跃下,一道道落在两人左右。
挑灯剑在手的叶白首落在洛阳身侧,轻声笑道:“昔年山阳城,在下没能为国尽力,实乃一大憾事,如今护我中原,总算没再错过,今日能与诸位并肩而战,生死无悔!”
走在李长安身边的老鬼嗤之以鼻:“读了几年破书就会拽文嚼字,打仗归打仗,老子可没想把命搭上。”
老和尚没打算出风头,装作没听见,旁边小和尚却附和了一句:“老施主言之有理,贪生怕死乃人之常情。”
老鬼气的吹胡子瞪眼:“小光头你再说一遍!?”
年轻剑魁陆难行摘下背负的王越剑,似是对自己说道:“别的不求,只求别给这柄剑丢脸就成。”
背着一柄等人高巨剑的贺烯朝仍旧沉默寡言,眯眼望向前方的大军,只是如今的他不在落魄,胸中似有豪情万丈,隻待一吐为快!
众人之中,唯独她腰悬双刀的南泉柳缓缓抬手放在刀柄上,眼神熠熠生辉,今日过后,便要让江湖上不再只是以剑为尊!
太白剑录堂的那对年轻师兄妹,来的较迟,隻得走在最边上,左公明瞥了一眼更迟一步的武当老真人,笑着道:“听说大真人四十余年未曾出关,不知如今剑术如何,待到战事结束,在下想向真人讨教一番,还望真人莫要推辞。”
老真人微微一笑,算是答应了。
仿佛与众人格格不入的两名年轻天师也没什么豪言壮语,不甘自影自怜的卜天寿开口道:“既然王爷提前打了个样,不如来场赌注,咱们当中谁杀敌最多便让王爷把天下第一人的位置让给他,诸位意下如何?”
谭济道微微皱眉,没有言语。
其余众人神色各异,都拿眼偷偷打量那袭蟒袍的神色,眼神中不乏有些跃跃欲试。虽说只是一时兴起当不得真,但能让这位口头承认,传出去也是莫大的尊荣。
李长安朗声笑道:“可以,今日就请诸位放手厮杀!”
前方战场厮杀震天,左公明与刘太贞最先动身,双双朝右侧掠去,“那在下二人便给诸位前辈开阵!”数此
陆难行紧随其后,“我与你们一道!”
三个道教中人不约而同往左侧前掠,一直不曾开口的谭济道破天荒朝武当老真人微笑道:“不曾想,南天师北武当竟有并肩为战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