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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父笑着拉过尹寒薮的行李箱,他抬头看向尹寒薮声音十分沧桑:“是对象啊?快进来,是不是陪我们妞妞来度假的啊?”
在这瞬间,她似乎知道为什么芸卉这么娇小了,因为她父亲母亲都很矮……
芸卉皱着眉冷冷看向芸靖,语气十分严肃:“不要喊我妞妞。”
说罢她和弟弟芸懿轩对视了一眼,拉着行李箱走去自己房间。
……
芸卉父母没有什么恶意,反倒是很热情地招待了她。
这让打足预警的尹寒薮瞬时傻掉了。
情况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呢?
芸懿轩侧着头,笑嘻嘻地看向尹寒薮:“姐姐,你长得很漂亮!不知道你是怎么看上我姐姐的。”
或许还没到变声期,他的声音居然和芸卉差不多,软绵绵的。
芸靖冷冷瞪着芸懿轩:“别再说这种话了。”
芸懿轩瘪着嘴,讪讪一笑:“只是和姐姐开个玩笑而已啦!”
尹寒薮提着“高钙”牛奶对着芸懿轩道:“是弟弟吗?姐姐给你买了点牛奶,顺带给叔叔阿姨买了点水果。”
芸母温柔地笑着:“有心了。”
咚!
芸卉房门猛地关上。
强烈的声响贯穿整个屋子,本是被加热好的气氛瞬间凝下冷气。
……
在场的四个人沉默了许久。
芸父堆着笑脸看着尹寒薮:“别见外,妞妞比较讨厌我们两个,应该是不想让我们和你多接触。”
尹寒薮推着行李往客厅走:“叔叔阿姨,芸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不会这样子的。”
芸母示意芸懿轩回自己屋子,拉着尹寒薮坐到了沙发上。
她握着尹寒薮的手表情十分凝重:“从初中开始,芸卉就这样子了。也许是她爹当时很反对她,不同意她的想法。从那以后,我的妞妞就没开心过了对我们的态度也很差劲……”
尹寒薮微微张口,她刚想说什么却又顿住,思考了很久她还是开口了:“芸卉是因为你们不支持她而一直在生你们气吗?”
芸父皱着眉坐到尹寒薮旁边:“是我这个当爹的做的很差,做的很失败……”
越来越深的误会
芸父转过身,目光牢牢凝聚在尹寒薮身上。
他伸出手想递给尹寒薮一根烟,但是发现对方是女人后,自己怔住了。
芸靖皱着眉将目光移回桌面,本是夹着烟的手松开,将那根烟塞进烟盒去。
他是渔民,很早以前就经常和芸卉讲,海风会让人变老的。起初芸卉不信,直到父亲年至中旬,肉眼可见的沧桑了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小时候,他和芸卉关系十分要好。
直到那次孩子和自己袒露喜欢女生后,他懵住了。
在他的认知里,喜欢女孩子是一种病。不仅是他,他所有的交际圈内都觉得这是病。
所有人都认为他应该带芸卉去治病,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那么清醒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会生病呢?
那个晚上,他一个人坐在海边,支起瘦小的身影看着自己奔波了几十年的大海。
他想,自己的芸卉这么优秀,这么懂事——她没有病。
这海洋他跑了几十年,并不是所有鱼他都见过,何况更大的人间呢?
他并没有责怪芸卉,只是后面出海的日子更久了。
他出的是远海,一去就是几个月。
矮小的渔民,从来不畏惧那骇浪——但他有些害怕了,他怕自己孩子失望的目光。
可是他并不知道怎么做,他很糙:他只知道要去赚钱,争取给孩子们更好的生活。
等他出海回来的时候,所有都变了。
他带着满兜的工钱,走在回到家的路上,四周的邻居都以异样的目光看向他。
他们说,芸卉在学校干了坏事,打了其他孩子——还威胁别人要脱她们衣服。
这一刻,一位老父亲的信念崩塌。
他怔怔地立在楼下,这是他这三四十年听见过最荒谬的话。
那天好像下雨了,自己老婆和儿子出去补习了,家里空无一人。
他就安静地坐在客厅,屋子很黑,比晚上的海洋还黑的可怕。
过了很久,自己的女儿拉开房门回来。她耷拉着满是鞋印的校服——和他沉默的注视着。
他扯开沙哑的嗓音问她,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
他很早以前就教过自己孩子,不能和别人打架。学习格斗是用来保护自己的,而不是用来欺凌他人的。
芸卉沉默着,她一言不发只是咽着一口气护着自己校服下的伤口。
这番沉默更让这位老父亲笃信,那些邻里的话是真的。
他开始把一切责任归咎于芸卉喜欢女生这件事情。
于是在那个夜晚,沉默的力量逐渐爆发。
一位从来不忍心打自己孩子的父亲,拿起了鞭条抽打着自己的孩子。
在那时他的想法里,芸卉就是犯了错的孩子。
如果不阻止她,以后会做的更过分。
……
听着自己孩子的哭声他也跟着哭了起来。只是那时候太黑了,黑到眼泪都没有光泽。
他十分麻木,他不相信自己的芸卉会做出那种事情。
可是自己的孩子却不承认,他那会十分地想听见芸卉跟他说:爸爸,不是这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