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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迈开脚步,直接甩了一个耳光。
啪!
十分清脆的声响。
“嘴巴是用来吃饭的,不是用来喷东西的!”尹女士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架在门框,她神色阴鸷,像是愠怒的野兽——直刷刷地压迫着身下的男人。
江二早就受够了他哥的做事风格了,自己本来就不想来,每次他都是强拉着自己出来装模作样。
见自己的大哥被欺负了,他倒是爽快了起来,坐在地上嗑着瓜子——生怕他哥没出事。
江三则是被骇破了胆,他看见了芸靖那凶煞的神情直接呆住了——他那个目光真的好像想杀了他一样!
见自己大哥被一个女人按住,他只顾着抬起腿逃跑,全然没有想帮忙他哥的意思。
——
另一边。
芸卉无比错愕地看向门外的清瘦男人,他刚才那番言语正中她脆弱的靶心。
像是有一把刀将她的皮肤拨开,一点点地插着她的内心。
她颤着嘴想解释,但是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就是吗!当初自己的追爱行为在多少人眼里就是攀附名利金钱的欲望之为……
她曾经鼓起勇气向方思屿表白,以为这是很大胆的行为。
谁能想到,那是进入恐惧深渊的钥匙。
一旦开启,就怎么都关不上!
她知道……她知道那个人要接下去说什么——他会说,自己是方思屿的狗,任人差遣的狗!他还会说自己是下见的拜金女,为了所谓的钱什么都会做。
这些话都源自方思屿的闺蜜,她当初就是这么骂她的!
以前,她会直起拳头不计一切地砸向流言的製造者。
但是现在,她不敢了……
她已经尝过一次至亲的失望,她不想继续重蹈覆辙……
她怕了,她很恐惧!
芸卉不明白为什么回一次蒲城会发生这么多事情,还被姐姐全都撞见了……
她只是想带着姐姐看看蒲城!
愧疚与愧疚的斗争
四周围观的群众络绎不绝,他们朝芸卉探去探究的目光。
“怎么还有人敢攀附方家,这家人品行本来就不好,那两个孩子天天野玩。现在人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哎呦,可伶那个当爹的一把屎一把尿地养大孩子,名声都给她毁了。”
“还不是没点本事,有本事哪能闹出这种名堂。”
“哇哟,可别说了,积点口德吧!”
流言像是重石,一颗颗砸在芸卉身上,她面色苍白地站在原地——像是站在处刑台上,任由其他的观众侮辱。
无数道目光毫不忌讳地攀爬在芸卉的身上,人们的嘴唇快速蠕动并从中发出喧嚣的声音,如同电视剧里吃人的妖怪,咧着丑恶的嘴角戏谑地看向自己的猎物。
她的眼神迷茫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困境。她感觉眼前翻卷来一层骇浪,下一秒就要把自己淹没……
嗡……
耳畔的耳鸣覆盖住他人嘈杂的声响,它更像是身体的自动保护机制,让她从难听的流言中逃离。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成为众人议论的对象。仅仅是别人的一句真假难辨的话术,就让他们笃信无疑……
好虚假。
呼吸……深呼吸……
芸卉再也忍受不了他人的言语,当她猛地转过头想要解释一切的时候——她怔住了。
她的身前挡着一个矮小瘦削的男人,他将自己死死地护在身后,像是一道高墙屏蔽着外来的入侵。
在这一瞬间,一道道画面衝出脑海!
记忆与现实交加,编织出了奇特的画面。
她回到了八岁的某个下午,街上有一个人疯疯癫癫地喊叫着,他拿着一把砍刀四处挥砍,像是发病的野狗四处大吼大叫。
而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芸卉,他虎视眈眈地盯着小芸卉,似乎下一秒就要衝到她身前。
那时候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一样的动作将幼小的芸卉护在身后。
被护着的小芸卉打开又软又糯的嗓音喊着:“爸爸!我害怕!我害怕!”
模糊的光线里,她的父亲只是微微侧头留下一道侧脸:“妞妞,爸爸会保护你的,相信你老爸!天塌下来我都给你撑着!”
或许是当时的自己年纪很小,她觉得自己父亲的背影很高大,光是影子就能将小小的芸卉包裹住。
被保护的感觉暖滋滋的,像是晒着很暖和的太阳。
她那会想着:爸爸就是芸卉的英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天塌下来……都给你撑着……”
她轻声重复着这道话,视线也转瞬回到现实。
此时她身前依旧站着那个男人,只是他的头髮变得更白——身体更加岣嵝。
那道挺拔的身姿也化为了如今的模样……苍老又脆弱。
他很高吗?
并不是,甚至有些矮小。
他很坚强吗?
并不是,或许只是因为他是父亲,所以在自己孩子面前——身体会更加“坚硬”。
“不买的东西放下,别在我店里嚼舌根!要说闲话去外面的公共厕所随便讲,别他妈的在我店里讲老子女儿坏话!”
他只是冷漠地说着,身前那群“丑恶嘴脸”瞬间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