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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母看着灶台上的安眠药,又看向宋清风,眸色早就生活的苦难折磨的麻木而黯淡无光了。
拿起药片,她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的说道:
“以防万一,再拿一片吧。”
挑眉,宋清风呦了一声,似笑非笑:“看不出来啊,你才是这个家最狠的人。”
宋母没有呼应。
她早就被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弄得麻木了。
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自幼就被灌输“帮衬扶持”弟弟的思想,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就被人贩子拐到了看不见阳光的大山村中,然后被囚禁一年,直到生下一个儿子,她的人生就这样被残忍的锁死在了这里。
她曾经想过逃,可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她更是见过那些逃跑的女人的下场。
被活活打死,或者囚禁在猪圈中变成一个傻子。
上学时,老师总说时代变了,总说这是被律法管控的时代,总说邪不胜正。
可被拐卖进大山村后,宋母觉得这里的黑暗和邪恶,颠覆了她曾接受过的一切教育。
黑暗会压过光明。
善良战胜不了邪恶。
如果时间能再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做一个善良的人,那天下午在火车站,她也绝不会再轻信那对可怜的老夫妻的话。
见她不说话,宋清风呵了一声,掏出药瓶,又倒了颗安眠药出来。
宋母一语不发的将两颗安眠药压碎成粉末,然后放在一旁备用。
宋清风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就去堂屋等着开饭。
宋清瑶想去厨房帮忙,被宋清风和宋父拦住了,俩人特别关心宋清瑶:
“妹妹,你这一路回来辛苦了吧,在大城市读书有没有被人欺负啊,哼,如果有人敢欺负我妹妹,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宋清风愤愤说道,不知情的,还以为他真的很关心宋清瑶。
宋父也在一旁,一脸慈父的模样望着宋清瑶,时不时的嘘寒问暖下。
俩人一反常态的关切,让宋清瑶隻觉别扭,她想问两人赌博的事,但真相已经如此,问再多遍,又能怎样?
找了个理由躲进房间,宋清瑶给苏言发了信息。
她没有隐瞒,很坦诚的将眼下的情况全都告诉了苏言。
宋清瑶知道坦诚相告为让苏言担心,但不告诉苏言,万一出了什么事,苏言只会更担心。
看了宋清瑶发来的微信后,苏言立马就回了电话,宋清瑶戴上耳机接听。
熟悉而成熟的声音从千里之外传过来,一直萦绕心头的不安瞬间就被驱散。
“我现在就过去接你,你现在能离开你家吗?”
苏言知道那种穷乡僻壤的人有多可怕,她想也不想的就沉声说道。
宋清瑶赶紧拒绝:“不用——”
她怕苏言被自己牵连,但话没说完,又改了口:“那你在镇子上等我。”
“好”
苏言回应。
挂断电话后,苏言连假都没请,立马买票赶往宋清瑶的老家。
尽管如此,她还算有理智,去往机场的路上,又给榕城的朋友打了电话。
苏言朋友不多,但能进她通讯录的人,都是信得过的。
得知苏言情况后,对方立马就开车到榕城机场接机。
所以,苏言刚抵达榕城,就坐上了开往鹤山的车。
去鹤山的路上,朋友又问了些更具体的情况,然后给自己在警局工作的朋友打了电话。
自解放后,鹤山就频频出现拐卖人口的事。
解放之初,国家严厉打压此类事件,但鹤山里的人凶蛮的很,就算解放军进去,他们也敢扛着锄头跟解放军对着干。
所谓法不责众,无奈之下,当地警方只能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了。
而这无疑是对邪恶的纵容,渐渐的,这里滋生出了更多黑暗和邪恶。
赌博,诈骗,贩卖人口——
这里俨然就成了诞生罪恶的根源之地。
迟来的母亲的爱
听着朋友的话,苏言没有太多惊讶,看着窗外飞逝而去的景色,她抿着唇紧绷着脸,神色间有一丝罕见的担忧和紧张。
看着她,朋友眼中有惊讶之色。
这是她认识苏言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她出现这种情绪,看来,那个叫宋清瑶的小姑娘在她心中真的很重要吧。
见好友如此,朋友挺她开心的,如此想着,便开口安慰道: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
苏言没有什么回应。
车子开的很快,一路飞驰着赶往鹤山。
大山村里,炊烟袅袅升起,家家户户都做好了简单朴素的午饭。
宋母木着脸,将做好的几盘菜端到堂屋,又将蒸好的大米饭一一放到几人面前。
宋清风警惕的瞄了眼宋清瑶的屋子,然后才压低声音问宋母有没有把安眠药放进去。
宋母嗯了一声,转身回厨房了。
宋清风和宋父眼神交流后,起身去叫宋清瑶出来吃饭。
宋清瑶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敲门声猛地响起,她吓了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短暂的迟钝后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堂屋里只有宋清风和宋父,大山村虽然穷,但很讲究。
吃饭时,女人不得上桌,所以宋母在厨房。
宋清瑶想去叫宋母,被宋父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