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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之阮!你疯了!”江青梧退后两步,一脸难以置信。
“是啊,疯了。”楚之阮仰起头,一边笑一边哭,有些滑稽。
不过是良心发现一瞬罢了,这个孩子是司鸣哲的,她觉得过于脏。
她一生所求荣华富贵,不过是给别人做嫁衣,都怪自己这破身体,下一世再谋划吧。
驾崩
江青梧抱着孩子愣在原地,满脸难以置信,“这是你亲生骨肉,你怎么如此狠得下心。”
“是啊,我这个人呐,除了这张脸有用了一瞬,别的什么用都没有,自然是狠得下心。”
若是没有这张脸,怕是早就毁于宫墙,依旧是任人欺凌,被万人践踏于脚底。
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明明就差一点,可是命运就似个玩笑似的,又或许是她的报应,她有这个孩子又有什么用,她的身体撑不了太久。
“你自小锦衣玉食,又怎过过食不果腹的日子,我没真掐死她,就算得我我良心上的一点慰藉。”
楚之阮凄惨一笑,唇边血色全无。
“这个孩子,你若想养,就养着,若不想,就给司鸣哲陪葬吧,那个废物,也撑不住了。”
江青梧垂眸看着她,内心复杂无比,怀中婴儿却无忧睡着。
“若想这个孩子能帮到你江家,江青梧,你就必须对外宣称她是个皇子。”
楚之阮嘴角噙着一抹笑,随后默默别开了眼。
“门外我已经打点过,嘴严得很,知晓的也不多,很多都没看清便被我遣了出去,而且,这外面,都是你江家安排的人手。”
若她真变成江家的棋子,也是好的,替她活在世上,掌握她没机会掌握的大权。
“我累了,我死后,别把我和那晦气玩意葬在一起”
楚之阮缓缓闭上眼,示意江青梧出去。
江青梧自然知晓她说的晦气玩意是司鸣哲。
这大概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楚之阮死于难产,而在之前,她把罪恶的手伸向自己的孩子。
江青梧抱着孩子走出去,门外稳婆和医生乌泱泱跪了一地。
小依和杨昭仪也赶到,看见她出来时,小依赶忙过来站在她旁边,探头探脑看着孩子。
“娘娘,楚妃她……”
杨昭仪问着楚之阮情况,看现在这样子,也猜到了一些。
江青梧看着怀中襁褓中的婴儿,摇了摇头,“楚妃,薨了。”
“她命好。”江青梧轻笑,脸上是闪过一抹愧疚,“是个皇子。”
孩子,勿怪我,只能说你是皇子,才能保全你浮萍一生,才能让昭嘉安稳,堵住前朝的嘴。
楚妃薨,专人处理后事,一口薄棺,了此宫廷一生。
前朝喜,有了皇长子,那就有了新王,顺理成章寄养在皇贵妃名下。
江青梧算是白捡一孩子。
当晚,江青梧抱着孩子,来到司鸣哲的御书房。
司鸣哲今夜倒是强撑一口气,在御书房书案上提笔,许是知晓了什么,难得清明一瞬。
看见人来,他抬起无神的眼睛看了一眼,又默默低头。
“温姐姐今日,为何没来啊?”
看着他的样子,听着他问的话,江青梧皱眉走过去,“你的孩子,赐个名吧。”
司鸣哲放下笔,“温姐姐的孩子吗?”
“呵,不是。”
“那就叫忆温。”
“我真不知,你是可悲可怜还是可笑。”
江青梧的目光定格在他的书案上,上面是那句,“往事微温心上……”
江青梧带走了孩子走了出去,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御书房里的司鸣哲。
江青梧轻声给怀着孩子说着,“你啊,娘不要,爹不要,真真是可怜,跟着我混吧。”
江青梧给孩子取名云倾,司云倾。
亢阳今已久,嘉雨自云倾。
第二日,有宫人打开御书房房门打扫时,司鸣哲在书案上匍匐着,手中握着骨簪,不知何时,已经去了。
宫人吓傻,赶忙通报。
江青梧收到消息时,还在看着奶娘给司云倾喂奶。
她又没带过孩子,还是那么小的,江青梧头疼不已,忽然就体验到了江太傅曾说把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心酸。
杨昭仪和小依也在这,围着这孩子转。
“娘娘,这孩子怎么极少哭闹?”
小依有些懵,在她印象里,小孩都是又哭又闹,丝毫不消停的。
江青梧心里总是有些担心,这孩子确实闷,上回又差点被楚之阮掐死,她心中隐隐不安。
“应该是性子不一样……”
杨昭仪说着,也轻轻皱眉。
宫人匆匆来报,江青梧轻轻抬手,示意下去吧,她知道了。
楚妃薨第二日,皇帝驾崩。
第三日,新皇登基,朝堂动荡。
丧钟敲响,天下抚击失神,明黎庶殒涕,海内悲凉。
昭嘉守孝八十一天,江青梧抱着孩子站上御殿时,脑子都是嗡嗡的。
她身上穿着丧服,却抱着这个孩子登基。
谢烟景不过领兵而去第五日,昭嘉就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江太傅站在台下,目光里,是手足无措又强装淡定的江青梧。
江太傅用口型告诉她,“勿怕。”
直到文武百官跪下喊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时,江青梧才堪堪收回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