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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书努力保持微笑:“苏小姐,为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我爸,”想起这个她就来气,鼓鼓腮帮子道,“他要我汇报我今天一天在公司干了什么,我说我什么都没干,他就很生气,骂了我一顿,说不给我晚饭吃。”
“我今天饿死了,他还不给我晚饭吃!我就很生气,所以跑出来了。”
说完了,她看简书还没开门,催促道:“开门啊,我从下班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坐过,我感觉我的后脚跟都被磨出血泡了。”
简书不着痕迹地叹出口气,拿出钥匙给她开门。
边开边给她出主意:“其实你可以撒谎编一下你今天做了些什么。”
苏怀瑾问:“怎么撒?”
“你就说你帮我整理了一些资料,归纳了一些文件之类的。”
简书知道苏总要苏怀瑾到自己这里来就是为了学点管理公司的技巧,但今天是第一天也不必操之过急,所以这种话术其实就够了。
苏总也不是气她什么都没做,而是气她连谎都不会撒。
这个圈子里人人都是虚伪的,就要养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如果她实力不行还不会一些圈子里话术和手段,那以后指定是被圈子里的老滑头们戏弄的。
苏总就是不想看到这样一幕,所以才会生气。
但可惜,以苏怀瑾的智商,她根本想不到这一点。
听完简书的主意,她说了句:“不行,这不就是骗人了吗,我不干。”
简书推开门,扭身面对她,把手插进西装裤袋里。
低马尾发端扫了扫腰间上方。
藏在镜片下的眼睛闪了闪,她认真道:“你不骗别人,就会被别人骗的。”
苏怀瑾皱眉问:“谁会骗我?你吗?”
简书笑了下:“现在不会。”
“以后会?”
“说不准,”她扶了下眼镜,轻声道,“以后我说不准就不干这行了。”
“那你打算干什么?”
“等赚够了钱,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苏怀瑾问:“旅行吗?”
“我并不热衷于看不同的风景,我反倒比较喜欢一成不变的事物。”
大小姐瘪瘪嘴,不是很讚同:“那有什么意思。”
简书笑了笑,她回:“我喜欢没意思的事物。”
苏怀瑾像是看怪人一样上下打量她,然后抬腿往里走:“谁和你一起生活一定很没意思。”
耸耸肩,简书没回答。
“反正,我不喜欢说谎。我没做就是没做,不会就是不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苏怀瑾走进去在房子里站定,回身看她:“人与人交往,要的不就是真诚嘛。”
简书从鼻腔里呼出一口气,觉得她愚蠢却真诚,让人不忍说穿。
只能连声附和:“好好好,对对对。”
她侧身,抬手关上了门。
-
客厅的时钟响了又响,江辞秋抬眼看了下,十点了。
于是去看轮椅上的人:“你要睡觉了吗?”
初寒点点头,自己转着轮椅往房间而去。
江辞秋跟上去,在洗手间给人接了水挤了牙膏放进她的手心。
又拿个小盆接洗漱用的水。
其实初寒已经说过那些都只是个意外,她只是一条腿受伤了,而不是下身瘫痪。
她说自己可以,江辞秋说不可以,就是要跟着人进去。
初寒猜她是因为午餐没给自己点,然后自己又发烧了,所以江辞秋愧疚了。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
江辞秋细致入微地照顾她,有种生怕她下一秒就死了的谨慎。
初寒觉得大小姐怕是从小到大都没照顾过人吧,这种事情一定十分新鲜。
本以为她会先不耐烦,但没曾想,却是初寒先不适应起来。
初寒坐在床上看要给自己摆正打了石膏的腿的江辞秋,伸出手挡了一下道:“我可以自己来……”
江辞秋推开她的手,说:“我来。”
然后动作轻柔地抱住石膏腿移了位置。
初寒看着她专心的侧脸,突然问道:“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生命吗?”
不可控制的走向
江辞秋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
“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了。”
两双眼睛视线相交,谁也没有要移开的意思。
江辞秋的眼眸是浅淡琥珀色,初寒的眼眸比较深,因为过于棕而泛黑呈现出深色。
看着看着,江辞秋的脸又红起来了,她咳了声抬手挡住嘴唇的瞬间低下头移开了眼神。
她说:“你的眼睛挺好看的。”
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光是望着,都能察觉出里面潜藏的危险。
但往往越危险的就越是迷人。
江辞秋无法否认,初寒实在是太好看了。
初寒淡淡地回:“谢谢。”
江辞秋把轮椅移了下位置,放到床尾,然后走出去,站在门口说:“你早点睡吧。”
靠在床上的女人安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江辞秋抬手关上门走了出去。
走回房间,她突然一头猛扎进自己的大床里。
柔软的床铺和被褥接住她的身体,往上弹了弹。
她偏头将脸贴在被子上,手伸上来捏了捏自己耳朵,然后摸到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