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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明听了,有些呆怔:“奴……属下对公子的安排没有意见,但玉砚一介女子,如何当得侍卫?”
“我可以。”
玉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倏地开口,一板一眼地对玉明道:“姐,我可以的。我喜欢练武,我能当侍卫。”
玉明皱起眉,为她莽撞失礼的出现。
她拉着玉砚往后,刚要说话,秋澈却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平静地打断道:“她既然有这个天赋,也有这个决心——那为什么不让她做?男人能做到的事,女人为什么不能?”
“可……”
“玉明,”秋澈轻轻道,“我说过,我要的不是丫鬟,是下属。”
“但你猜我那天在牙行,为什么不选两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反而选了你们?”
对啊。
为什么选了她们?
明明那么多人里,她们应该是最不起眼的两个。
玉明愣了下:“主子……”
“出于某种直觉,我觉得你们不会甘心将来某一天被一位贵公子或者有钱老头看中买回府中,做一名永远也出不了后院的丫鬟、或者一辈子都见不得光的脔宠。”
两姐妹闻言,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都不由打了个寒战。
“所以我买下了你们。”
“但你们的去留始终自由的,我不强求。这一点我很早就说过了。”
秋澈揉了揉眉心,又问道:“所以,既然我没有看低你们,你们又为什么要看低自己呢?”
“记住,先将自己低人一等的人,也会永远低人一等。”
“我不希望以后再在你们这里听到‘我是女子、所以不能’这样的话。明白吗?”
玉明默默闭了嘴,若有所思。
倒是玉砚语气上扬,飞快回道:“明白了公子!”
秋澈挥手道:“回去好好想想吧。”
“明日一早,给我你们的答案。”
……
“你好大的威风!”
玉明玉砚刚出去,秋初冬便阴沉着脸带着身后的管家,踏进了秋澈院中的大门。
“不过是如今有了个官位傍身罢了,便不把你爹我放在眼里了?请你过去都请不动,是不是还要我八抬大轿把你抬过去?”
秋澈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父亲若是愿意,我没有意见。”
秋初冬一哽。
见她仍然稳坐如山地坐在那里看书,也不像从前一般规规矩矩地出来迎接,他面上不免有些难堪。
秋初冬冷哼一声,抬步踏过门槛,自顾自地在一旁的首座上坐下,道:
“亏为父之前教过你,为人子女、兄弟者,当恪守本分,对父母孝顺,对兄弟恭敬。”
“从前你还做的不错,怎么今日却如此不知礼数,这实在是——”
“实在是大逆不道,对吗?”
秋澈抬眸,轻讽道,“父亲今日过来,若是只是为了说些教训我的话,那大可不必。我明日与人有约,今日要早些歇息了。恕不远送。”
“你!”
秋初冬气急败坏、拍桌而起。
刚要怒吼出声,又仿佛被谁掐住了喉咙般突兀地顿了顿,“与人有约?谁?吴公子?”
秋澈端着茶水送到唇边,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语气平淡道:“父亲觉得是谁,那就是谁。”
秋初冬犹豫了下,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她什么时候认识的吴易起?还和对方关系这么好了?
半晌,见秋澈根本不回话,恍若未闻,秋初冬又尴尬地坐了下来,捋了捋胡子。
他口中说着道歉的话,语气却略有指责:
“是为父方才激动了。可你既与吴公子交好,为何不早点说?害为父今日在他面前跌了好大的面子。”
“是我害的吗?”
秋澈却不紧不慢地反问,“若非秋哲非要嘴贱,在我金榜题名归家之日当着所有人的面嘲讽我,吴公子又怎会对秋府印象极差?”
“父亲。”
秋澈放下茶杯,抬起眼皮与他对视,平静道,“不只是秋哲,您也该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了。听见他的叫骂,您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帮着兄长指责我,这难道也是对的吗?”
秋初冬忍了忍,讪笑道:“那不是我一时心急吗?为父其实还是很把你放在心上的……”
“哦?”秋澈状似疑惑,“既把我放在心上,为何我金榜题名归家时,整个府里的下人都出来了,我娘还不见踪影?”
“你明知道我最看重我娘。”
“……该不会,”秋澈看着他的表情,慢慢补了一句,“在哪里做着什么洗衣做饭的粗活吧?”
秋初冬脸色一僵:“怎么会……可她毕竟是妾室,又总是一身病痛,也不常见人。这大喜之日,我怕她出来后莽莽撞撞,总咳嗽会衝撞到了你,所以……”
“你我都心知肚明,”秋澈打断了他长篇大论的解释,“你只是觉得她上不得台面罢了,在你心里,她是你当初强行抢回来的,比不上明媒正娶的夫人。我也比不上那个一无是处的孬种。”
她淡淡道:“父亲,你该承认是你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而不是找尽拙劣的借口,又企图让我为你继续卖命。”
“秋澈!”
秋初冬终究还是没忍住,吼出了声:“我从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般放肆!一口一个秋哲,还敢骂他嘴贱……他是你兄长!我是你父亲!你需以父为天!我要说什么做什么,轮不到你来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