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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皇后身上被个小丫鬟泼了茶水,莹雨因为要去拿件衣裳给她,短暂离开过。
再回来时,便慌慌张张告诉皇后,她看见袁符在后院与人偷情。
只是声音有点大,被身旁的其他小姐们听到了。
随即皇后便只能硬着头皮,让莹雨带路。
但等她们进了后院的厢房,一片混乱以后,莹雨就再次消失不见了。
再发现时,她的尸体就躺在池塘里,全无气息。
时间线太混乱,李青梧听得懵懵懂懂,试着理了一番,最后还是叹气道:“我实在是理不清……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一切都要从袁符和皇后的私情开始说起。”秋澈正色道:
“一开始,带袁符离开的那个莹雨,就是假的。”
李青梧下意识道:“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不会认错人,”秋澈安抚道,“但假如对方易容呢——就像你今日易容成玉明那样。”
李青梧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我也是今天看到茯苓给你易容后才想到的这点,”秋澈叹气道,“假莹雨以皇后会在后院厢房等待袁符一起亲热为由,带着袁符离开。”
以前这种事不是没有过。
上次御花园里的事,不就是一次例子吗?
袁符虽然忐忑,但也还是去了。
结果一进去,就看见瑶台在里面换衣服。
可能是认错了人,以为对方是皇后。也可能是见色起意,也可能是药效太快……
总之,他没有深思为何皇后来的这么快,而是选择扑了上去。
两人就这样滚在了一起。
事后被发现的袁符,面对皇后滔天的怒火,自然只能把罪责全都推到瑶台身上,说是她蓄意勾引。
而就在两人天雷勾地火时,假莹雨第二次出现,以皇后找她为理由,又带着李青梧去了厢房。
李青梧不解:“为何要将我带过去?况且……我与皇后她们到达厢房的时间不过须臾。期间路程不近,莹雨不可能在将我带到这里后立刻又将皇后带过来……”
说到这里,她又忽然卡住了。
秋澈又笑:“你也发现了,对吧?”
“所以,这只能说明,假莹雨,不止一个人——这也是我确定,一定有假莹雨在场的原因。”
“只有两种可能,一,莹雨背叛了皇后,和其他人易容谋划了这场案件,但这解释不通她为何后来会横死在池塘里。”
“并且我问过皇后,她很笃定,莹雨无父无母,没有牵挂,和涟漪都是她的陪嫁丫鬟,忠心耿耿,不可能会背叛她。”
“所以我只能想到第二种——她在给皇后换衣裳时,就已经被人带走掉包。”
“后来出现在你们每一个人面前的莹雨,都是假的。”!
抱歉
既然莹雨是假的,那后来突然出声惊叫,说死人了,引起众人注意的那个小丫鬟呢?
那时所有人都围在后院,其他零星几个下人也是守在自己该在的位置——这个小丫鬟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最可疑的是,国公府被抓进诏狱的所有下人里,都没有这个丫鬟的影子。
也没人声称认识她。
秋澈立刻就意识到,当天不止她一个人乔装混入了国公府。
说到这里,李青梧就已经知道了。
这是一场大局。
“你刚刚问,为何假莹雨要将你引过去,”秋澈道,“先想想这案子里,从头到尾,牵扯到了多少方势力?”
“瑶台,皇后和金吾卫统领,”李青梧凝眉,轻声道,“国公府,我,还有……你。”
假莹雨的出现让李青梧的证词变得不再可靠。
而且真正的莹雨后来死在池塘里,最后一个声称见到她的李青梧,也有了杀人的嫌疑。
虽说在这个草芥人命的时代,死了一个丫鬟其实无关紧要。
可毕竟对方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的事,还牵扯到了金吾卫统领。
若是不给出个交代,很难说得过去。
可向来都只有“以证论有”,没有人能以证论无。
李青梧给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无辜,就只能背下这口黑锅。
而她们如今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在外人眼里,李青梧出事,就是秋澈出事。
一个长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主,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呢?
此时,必定有人会借此向秋澈发难,说绝对是李青梧的“夫君”所指使。
而到了那时候,事情闹大了,她们清不清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们两人里,必定要推出一个人,来抗下这口黑锅。
李青梧越想越心惊胆战。
“不,不止这些,”秋澈提了提唇角,“还有……吴相。”
秋澈将她先前和皇帝说过的那桩丞相府的陈年旧事,与李青梧又简单提了一遍。
“从发现袁符偷情,到后来那个小丫鬟突然出现,最后锦衣卫出现——看上去和吴相毫无关系。”
“可偏偏,向皇帝检举国公府中有南夷内应的也是他。”
“而在锦衣卫顺藤摸瓜,顺着莹雨的死查下去的时候,又恰好发现了这两具本该在丞相府的尸体。”
就好像,是他故意要暴露出这桩案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