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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屋里的氛围便微妙地停滞住了。
李青梧动了动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睫不停地颤动着。
很久,她垂下眼,颓丧地靠坐了回去,压抑着呼吸,轻声道:“……算了。”
她承认,她还是不敢说。
秋澈的表情和反应都太冷静了,两次毒发,对方都是这种不冷不淡的模样。
她看不懂她心里在想什么。
今天会毒发,是她自己也没想到的事。
这个时候表明心意,并不是最好的好时机。
她还什么都没有,还不算到能和秋澈并肩而立的程度。
再等一等。
李青梧想。
她用仅剩的那一丝理智,尽量冷静地思考着。
然后疲惫地闭上眼,道:
“你出去吧。”
宁愿自己扛着毒性,也不愿意说出那个人是谁?
难道是怕她真的去强迫别人来给她解毒?
秋澈心情复杂,形容不出心里的滋味。
她觉得以李青梧这个性格,真的能做出来这种事。
按理说对方都已经下了逐客令,她本该转头离开了。
可最终秋澈还是没忍住,反而又上前一步,问出了口:
“你又要硬抗?”
李青梧深深喘了一口气,抬了抬眼皮,反问:“你不忍心?”
秋澈紧紧盯着她。
半晌,她低低“嗯”了一声,松开了身后握紧的拳头。
李青梧靠在床边,对上她沉郁的眼神,一刹那间,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啪嗒崩断了。
她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那句“嗯”。
迟钝地思索着,“嗯”。
嗯是什么意思?
是说,她确实不忍心的意思吗?
良久。
李青梧深吸一口气,说:“……那你过来。”
秋澈迟疑地走了过去。
顺着她的眼神示意,一低头,手就被她拉住了。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被李青梧带着,手掌放在她柔软的胸口时——
秋澈脑子嗡的一下,瞬间不会转了。
她心跳都停了半拍,手僵在了那里。
一时间收回来也不是,不收回来也不是。
语气还有几分恼羞成怒:“你……你干什么?!”
“不是不忍心吗?”李青梧抬头看她,眼中水光潋滟,泪痣在此时更为她添了几分媚色。
她微微喘着气,用了点力气,拉着秋澈的手不让对方抽开。
李青梧低声说:“既然心疼我……那就帮帮我。”
……
秋澈最终也确实没走成。
日落西山之时,院子里姗姗来迟的陈回春看着紧闭的房门,挑挑眉,对门口沉默的两位下属乐呵呵道:“看来是不需要老夫了?”
没人回他。
屋内,秋澈迟疑地问:“是这样吗?”
她从不知道,原来女子也可以帮助女子,但因为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连上辈子稀里糊涂和李青梧一起的那一次,其实都没什么印象。
她以为只是……亲亲而已来着。
但李青梧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两条修长白嫩的腿在放下来的床帘里抖得厉害,模糊的光线里,像一副旖‘旎美艳的画。
秋澈额头落下几滴隐忍的汗珠来,但视线又不自觉挪到旁边去了。
从刚刚起,她就注意到,即便情况再混乱,李青梧另一隻手也始终藏在被子里。
果不其然,趁着李青梧失神,她就从对方手里摸出一个即便蛊毒发作,也被她紧紧抓在手里、一直不肯松开的木雕小人。
还不知道刻的是谁,五官尚且粗糙,但看得出来製作人手艺不精。
秋澈就拿着木雕盘弄两下,低声问:这是什么?
李青梧一开始不肯说。
被她折腾狠了,才断断续续地回道:“是……礼物。”
生辰礼物。
她才刻了一半,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像是要毒发的样子。
安全起见,立刻就回了府。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很准。
秋澈默然,不说话了。
她大概能猜到李青梧在想什么。
因为秋澈钟爱木工,所以她想投其所好,亲手刻一个木雕送给秋澈。
她把木雕放到一边,不敢再深思其中含义。
如果李青梧是要给秋澈一种,她以女子之身仍然被李青梧喜欢着的假象,那么秋澈承认。
她成功了。
但若是能让这假象再维持得久一些,对方的所有谎言,她都可以全盘接受。
混乱之中,被李青梧搂着脖子追着吻过来时,秋澈鬼使神差的,没有躲开。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身后的长发不知何时散落了下来,遮住了她们贴在一起的唇齿。
也掩住了那些意乱情迷里的,伪装成假意的真心。
秋澈想。
她大概是疯了。
李青梧也是。
……!
心意
一宿荒唐,再睁眼时,天光大亮。
李青梧第一眼看见了身侧空荡荡的床榻,还有摆放在床头的那隻木雕。
它已经被擦的很干净了,静静地立在那里,李青梧却只看了一眼,就咻得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