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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里我记得有药箱,”李青梧回忆了一下,“秋澈教过我怎么包扎伤口。没事的,你快去快回。”
玉砚隻好点头,帮她将门锁了起来,这才从窗口跳了出去。
李青梧先去帘子后小心探了探皇帝的鼻息,确定对方没死,这才找出寝殿里的药箱,一边咬着牙给自己上药,一边在心里思考眼下的局势。
她看了眼被玉砚搬到一边阴影里的,福子的尸体,猜测对方会出现在这里,大概率也是为了玉玺。
大夏有令,无传国玉玺者,不得继位为皇。
先前她就和秋澈猜测过,为什么太子一面囚禁了皇帝,一面又始终不登基,也不杀对方。
答案只有一个,他还没有拿到传国玉玺。
所以皇帝不能死。
而现在,他们为什么又突然决定逼宫了呢?
太子绝对做不到这么果断,如果他有这个当机立断的心计,今夜逼宫时哪怕胜券在握,也不该如此大张旗鼓,毕竟是桩丑闻。
那就是有人在他背后指点了他,推了他一把,而太子因为种种原因,也按耐不住了。
三皇子必定没有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真面目,所以太子并不觉得自己会为他做嫁衣。
逼宫是丑闻,况且这样也不一定真的能逼问出什么来,玉玺还没有到手,能让太子下定决心逼宫,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比如时局让他感到烦躁与手足无措。
比如他的野心已经不能满足于此刻的无能。
比如。
他没有真的玉玺,但有假的。
这个方法听上去太大胆了,却又好像只要知情人都死光了,就没有人鬼知道玉玺是假的。
但太子一定没有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
因为他是螳螂。
而三皇子,要做那个黄雀。
假设一下,太子囚禁皇帝,几个月后原形毕露,要杀父夺位。
而这时,三皇子李恆宇,也是唯一一位剩下的皇子,带着文武百官突然出现,揭穿了太子的真面目,又保住了皇帝一条命。
太子名声尽毁,就算不死,这个储君之位也待不下去了,皇帝又是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那么当朝唯一一位剩下的皇子,顺应民心继位,岂不是理所当然?
福子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恐怕也是三皇子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想趁最后的机会审问一次皇帝,逼他拿出玉玺。
李青梧深吸一口气,想起这两年前因为这位幕后黑手,她们经历过的种种磨难,然后又看了眼榻上昏迷不醒的皇帝。
可惜。
注定要让李恆宇失望了。
在她们原本的计划里,这一切本该由秋澈来做,但现在,秋澈应当还在城外……
李青梧垂眸,掩下眼里的担忧,在伤口上用纱布结结实实绑了个结。
秋澈没办法来,那就她来。
……
“你们是什么人——”
门口的小太监被刀兵声惊醒,话音未落,就被亲卫一剑封喉。
“太子殿下,”亲卫走到太子身边,轻声道,“周围的人都解决了。”
“嗯,”太子颇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余先生人呢?”
亲卫结巴了一下:“在宫门处时余先生还在,兴许是入宫后人太多,分散了……”
“不管他了。”太子狠了狠心,道,“进去,把那皇帝老儿给本宫抓出来。”
亲卫拱手,还没说话,屋内忽然传出一声:“什么人在外面!”
是个男人的声音。
太子皱眉,看向亲卫。
亲卫忙不迭转过身,惊疑不定道:“不可能,不是说陛下贴身伺候的人都被撤走了吗……里面的是谁?!报上名来!”
“好大的胆子!”扶风哐当一下,推开半面窗,抱着剑冷冷道,“长公主殿下与太后娘娘正在议事,你们是什么人?未经陛下允许,擅闯宫廷,也不怕陛下治你们的罪!”
太子气笑了,从旁边侍卫腰间拔出一把剑指着他道:“本宫乃是东宫太子,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说议事就议事?本宫怎么不知道太后和长公主今夜还入宫了?”
太子没注意到,他这话说完,旁边的亲卫队长脸上落下了一滴冷汗。
“来人,给本宫把他拿下!”
“站住。”
太后的身影出现在窗前。
她一身雍容华服,皱着眉看着外面一大群手持兵刃的亲卫,沉声道:“茂儿,你这是做什么?”
“要造反了不成?”
太子神色一慌:“皇祖母……”
他下意识站直了身体,随即反应过来,又觉得不对:“您怎么在这里?”
难道刚刚那小子说的是真的?
太后道:“陛下病危,急召哀家,怎么,哀家在哪里,还得向孙儿你报备不成?”
太子虽然因为皇后之死对皇帝一直十分憎恶,对她这个皇祖母却是向来敬重的……虽然这也不妨碍他让手下人从太后手中夺权。
闻言,太子脸色僵了僵:“不是的皇祖母……”
旁边有人用扇子拍了拍他的胳膊,打断了他:“殿下,您心软了?”太子顿了顿,看向人群里姗姗来迟的余正,压下心头的怒气,道:“本宫倒是还想问你,怎么来得这么迟!”
当然是因为不想被打做同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