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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时月轻轻启唇:“星……”
“星果藤我这里也有,”南熙快速打断她的话,“您要看看吗?”
她知道她要说什么。
可是她们已经不是从前的关系了,只是独守一隅的店主与初来乍到的客人而已,不能再称呼彼此的小名,不然只会陷入更尴尬的境地。
薄时月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或者发觉她不想提及,聪明地没有继续,轻声说:“不用了。”
掺杂着落寞与遗憾的叹息声响起,让南熙的心软成一滩水,转念想起这声音来自薄时月,立刻融成坚冰,铸成铠甲。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南熙决定速战速决,她只是想做生意而已,不想再和薄时月有任何牵扯。
她试探着开口:“请问您买花是要送给朋友、恋人还是……”
“我单身。”
这次轮到薄时月急急地打断她的话。
南熙怔了下,自动忽略,将香豌豆放回原位。
“我买花是送给妹妹的。”
薄时月又声线平缓地开口,仿佛方才说话的人不是她。
南熙已经习惯了她的冷傲清高,自然没有戳穿她的伪装,笑吟吟道:“妹妹有喜欢的花吗?”
“你看着办。”
“那么喜欢的色系呢?”
薄时月垂眼思索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尊口:“绿色。”
南熙:“……”成心为难人是吧?
她深吸一口气,打量一圈店里的花,心中安定,用绿色康乃馨做主花不错,这花不太常见,说不定还能大宰一笔。
想到这里,南熙的笑容真诚了一点,殷勤道:“您稍坐一下,我去准备花材。小茶几上有免费甜点,是隔壁的麵包店提供的,您可以随意享用。”
薄时月点了下头,坐在懒人沙发上,处处都是南熙的气息,像个温柔乡,令人安心,脊背不由自主地塌下来,陷得更深。
她无暇关注自己的仪态,盯着面前的小蛋糕看了两眼,开始环顾四周。
墙边摆满了木质置物架和复古木柜,花材疏落有致、满满当当,将暖色墙壁铺成一面花墙,保鲜柜里除了一层放水果之外,也摆满了花,正中央阶梯式陈列着几排浅色器皿,各色鲜花争奇斗艳,但是不显杂乱,让人觉得舒服。
这家花店并不算大,所以墙上挂着镜子增加空间,每一面都有不同的风景,正对着操作台的镜子刚好能看到忙碌的人,薄时月的视线便凝在那里。
一别十年,她找过共友旁敲侧击地打听南熙的近况。
她知道南熙大学毕业后投身金融行业,亦知一年后辞职开了个花店,偶尔有朋友在朋友圈po出合照,她也会珍重收藏。
可照片终究只是照片,远远没有亲眼目睹来的欣喜。
薄时月几近贪婪地望着她。
南熙的相貌相较于十年前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只是从前甩来甩去的高马尾变成了用木簪随意挽起的髻,两绺青丝垂在腮畔,像个含蓄柔婉的美人,周身都充斥着岁月静好的气息,与高中时的热情大胆大相径庭。
薄时月静静地望着她专注的神色,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幸好理智占了上风,没有轻易出言打扰。
她在心中默念,好久不见,星星。
……对不起,星星。
不知过了多久,微信提示音突兀地响起,薄时月下意识看向南熙,她依然摆弄着手里的花,对自己的动向漠不关心。
薄时月垂下眼睛,心中抽痛,明明从前,她满心满眼都是她。
低头看向手机,是妹妹薄时甜发来的语音,她正要点开,猝不及防接通了语音电话。
“姐姐姐姐!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薄时甜是个急性子,一秒没理她就要生气,薄时月刚想哄,对方又开口:“算了算了,这个不是重点,你到哪里了?下一个就该我上场了,你不会到不了了吧?”
她低声解释:“临时有些事要处理,你好好表演,不要紧张。”
今天是薄时甜参加舞蹈比赛的日子,她驱车前往,想起忘记买花,所以随意找了一家花店,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刚好是南熙开的。
她喜欢这样的巧合。
“这样啊,”那边声音失落,下一秒又满血復活,“算了算了,有臻臻姐陪我就行了,你爱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来,哼!”
薄时甜傲娇地挂断,薄时月松了口气,关掉手机。
花店再次安静下来,她却有些无所适从,打开面前的小蛋糕小口吃着。
窸窸窣窣的动静让专注的南熙抬眸扫了一眼,手中动作不停,系紧丝带,又整理了一下,花束完成,却没有上前。
等她吃完再去好了,正好算算该怎么宰她一笔。
南熙默默计算着价格,花材费用翻两倍,手工费翻三倍,再加上房租水电、小点心和精神损失费,1888不过分吧?
1888,你发发发,这么好的寓意,是薄时月赚了。
等她吃完,南熙自信上前报出价格。
薄时月眉毛都没动一下,似是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会宰我一笔。”
南熙:?
已经宰了,谢谢。
这点钱对薄时月来说果然是小钱,南熙自嘲一笑,可无论如何这也是位大客户,她没有解释什么,赔着笑垂下眼睛,双手送上花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