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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玫瑰刺还要锋利。
“不许再叫星星,”南熙忽略她后面的话,平静道,“最后提醒一次。”
薄时月没应声,伸手将手提袋拿下来,自顾自说:“这段时间,我去琼州出差了,所以没有过来。”
南熙轻嗤,谁关心这个。
“你也知道的,琼州盛产热带水果,你喜欢吃,我便想着给你寄一些。但是转念一想,我连你的手机号都没有,隻好算了。”
她娓娓道来,声音里的落寞掩盖不住。
南熙差点迷失其中,准备报出手机号,掐了下手心,忍住了。
她凭什么将这么隐私的东西发给前女友?
“所以我决定亲自来送,至少是一个见面的理由。”
薄时月坦坦荡荡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反倒是南熙不知所措起来,怔怔地抬起头,不期然,四目相对。
有光落在她的眼睛上,目光如从前一样清亮,笃定地望着南熙,似乎什么都没变。
又有什么改变了。
十年前,薄时月隻做不说,默默地对她好。
十年后,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并付诸于行动。
那么当年分手的原因呢?为什么迟迟不解释?巴巴地跑这里献殷勤。
南熙骤然冷静下来,客气地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她的反应很寻常,但薄时月已然很知足了,垂眼打开手提袋。
南熙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看这个手提袋的大小,根本装不了多少水果。
白感动了。
没想到薄时月竟拿出一盒果脯,五颜六色的,看起来很有食欲。
“果脯可以保存的更久一点,我想你会喜欢的,里面还有几盒,你可以送给圆圆吃。”
南熙较真:“既然是给圆圆的,你自己去送,给我干嘛?”
薄时月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勾起浅浅的笑,哄孩子似的语气:“好,不给她,你藏起来慢慢吃。”
这样鲜活的南熙,真的久违了。
“东西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南熙恢復冷漠的模样,“慢走不送。”
薄时月盯着她慢悠悠的打花刺的动作,忽而说:“我打车来的。”
没头没脑的冒出这句话,南熙一时没反应过来,扬眉问:“所以呢?”
“所以看在我送你果脯的份上,你能送我回去吗?”
南熙白她一眼,怎么可能。
薄时月毫不气馁,楚楚可怜地补充:“天快黑了,我一个妙龄女人独自打车,不大安全。”
蔷薇
淡而散的暮色退出天际时,雪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先是微不可察的一滴,又一滴,在车里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斑驳地覆了小半块挡风玻璃。
南熙打开雨刮器,老旧的汽车迟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缓缓运作,将雪清扫出去。
“我开车技术不太好,今天的雪也不小,”南熙瞥一眼副驾上的人,“你现在打车还来得及。”
薄时月依然安安稳稳地坐着,说:“没关系。”
你当然没关系,南熙打着方向盘腹诽,雪这么大,我回来的时候怎么办?
似乎能听见她心声似的,悠悠传来回答:“我可以开车送你回来。”
南熙:“……”这叫什么事。
沉默地驶过一个路口,她忽然想起一件旧事。
高三那年,学校破天荒地允许高三举办元旦晚会,狂欢之后,南熙依依不舍,不想和薄时月分开,提出送她回家。
一中和薄家别墅离得不算远,走路十五分钟。
路上,她很兴奋,挽着薄时月的手从天南聊到海北,又唱了一遍在元旦晚会上唱过的《同桌的你》,唱到兴处,即兴改词。
“我娶了多愁善感的你/我看了你的日记/我把你的长发盘起/我给你做的嫁衣……”
蔷薇花墙下,薄时月快走几步甩掉她,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南熙笑嘻嘻地跑过去,刚与她并肩,纷纷扬扬的雪夹着雨撒下来,行人落荒而逃。
南熙苦着脸问:“我一会儿怎么回去?”
紧接着又自问自答:“月亮,不如你送我回家吧?”
那时她到底怎么回家的,她想了几分钟,没有想出来,大脑乱糟糟,像蒙上了雾。
侧首望向说完那句话就沉默的罪魁祸首,南熙不禁想,她也在回忆那时的一点一滴吗?
雨刮器迟缓地工作了好一会儿,天地间似乎隻闻这沉闷的沙沙声,连音乐也变得遥远。
在这寂静中,薄时月说:“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她的话也解开了那团萦绕不散的迷雾。
倏然间,南熙想起,那天她是被薄时月的专属司机和薄时月送回家的。
那时她才知道,薄时月生活在何种的富贵乡里。
市中心的大别墅,一眼望不到头的草坪,黑色加长林肯,训练有素的西装司机。
坐在车里,南熙难得有些局促。彼时她家也有些小钱,她也是娇养着长大的独生女,但是两相比较,云泥之别。
到了小区楼下,薄时月也下了车,说:“星星,我也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除了她三令五申不许再提的亲昵的称呼,薄时月还省略了那个“也”字,只是少一个字而已,偏偏从两情相悦变成了一厢情愿,听着落寞又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