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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熙转身掀开被子。
薄时月没说话,看着南熙飞快地穿好衣服下楼,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像在为花店着急,反而像是在逃离她。
她睡不着了,默默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自己犯了什么错,索性不去想了,洗漱之后正要下楼,忽然有电话,她看眼备注,随意接起。
“薄时月,你又去哪了!”隔着手机,傅云潋的声音依然中气十足,颇有压迫感。
她蹙眉调小音量,压低声音问:“有事吗?”
傅云潋急急地出声:“没事就不能和你打电话?你现在整日不着家,我看你已经把这个家抛到九霄云外了!”
薄时月耐心听完,隻觉得莫名其妙,还是解释了一句:“我昨晚去看烟花了。”
她抱着期待说完,那边压着火气问:“看什么烟花能看一整晚?”
期待像盛放之后的烟花般黯淡下来。
傅云潋冷笑着继续:“别找什么借口,你再和南熙厮混在一起,我不保证会不会做出点什么你不高兴的事情。”
“……下午回去。”她挂断电话下楼。
店里没有客人,南熙坐在落地窗前吃麵包,见她下来,差点噎到。
薄时月不动声色地递给她一杯水。
“谢谢。”南熙咳了两声,拿了一块麵包递给她,“吃吗?”
她接过来咬了一口,明明很香,却食之无味地咀嚼着,忍了忍,还是问道:“刚刚为什么推开我?”
南熙顿了下,迷茫地问:“什么时候?”
“我们接吻的时候。”
“哦……”南熙看向金鱼草,“我急着开门做生意,没时间腻歪。”
“你看着我说。”
看就看,谁怕谁!
南熙抬起头,望进一双深邃的眼眸,蓦然卡了壳,到嘴边的话成了真心话:“心里有别的人,就不要拿我寻开心。”
薄时月怔住,轻声说:“我心里只有你。”
“还装,”南熙嗤之以鼻,索性揭穿她,“你看烟花的时候哭什么?别说是因为我才哭的鬼话,我不信。”
原来是因为这个。
薄时月沉默了一会儿,启唇道:“确实不是因为你。”
南熙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情,呼吸却有些艰难,顷刻间便脑补出一个故事。
这十年里,薄时月身边肯定有了别人,不过被甩了,于是想起她的好,回来找她,心里却依然放不下那个人,不过幸好因为这场烟花,她及时识破了薄时月的真面目。
“是因为我父亲。”
南熙愕然,她的父亲……不是已经去世很久了吗?
薄时月闭上眼睛,面前一切漆黑,却有烟花炸开,无声的绚烂。
从小她便对稍纵即逝的美情有独钟,烟花尤甚,每一秒的璀璨都夺人心魄,让她舍不得眨眼。
这个特别的爱好,她从来没有刻意提起过,只有父亲和南熙知道。
在家中时,偶尔有烟花炸开,父亲便会笑道:“下次我也亲自给你放一场,一定比这个更盛大。”
下次无穷无尽,父亲工作太忙,根本没时间。
直到她去美国之后,父亲和她通电话,让她过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回国,他要为她燃放一场最盛大的烟花庆祝生日。
她满心期待着,父亲却在她生日前两个月车祸身亡。
那场盛大的烟花当然没有如约而至,自此看烟花不再是爱好,而是执念。
昨晚这场烟花秀足够盛大,就当是父亲为她送来的二十岁生日礼物,虽迟但到。
她满心欢喜地看着,却忍不住热泪盈眶地想。
爸爸,如果您还在世的话,一直会继续支持我和南熙的,对吧?
牡丹菊
下午六点,薄时月回到家。
刚进入客厅,穿着汉服的薄时甜便花蝴蝶一般飞过来,“姐姐姐姐,我好看吗?”
顺带还抛了个媚眼,不过她年纪太小,看起来只有可爱灵动,没有妩媚风韵。
“好看,”薄时月捏了下她的脸,“又有舞蹈比赛?”
“是哦,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哦。”她笑眯眯地邀请。
“什么时候?”
薄时甜连忙说道:“半个月之后,还在上次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
“南湖剧院。”
“好像是诶!”薄时甜好奇地问,“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重逢那天的每分每秒,她都记忆犹新。薄时月喝了口水,说:“大概记忆力不错。”
“哼,你这样显得我很笨。”薄时甜委屈巴巴。
“怎么会,”薄时月立刻想要安慰妹妹脆弱的心灵,但是思索了一会儿,没想出什么例子,隻好转移话题,“家里别的人呢?”
薄时甜更委屈了,不情不愿地回答:“大哥和朋友出去玩了,妈妈在书房。不过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呀?”
“在朋友家。”
她不欲多说,薄时甜也没想干涉姐姐的生活,没纠结这个,小声告密:“妈妈昨天发了好大的火。”
“为什么发火?”
薄时甜愣了下,“因为晚上你不在呀。”
这个回答也在薄时月的意料之外,自嘲道:“我还以为因为别的原因,所以迁怒我了。”
这段时间,她夜不归宿的次数没有十次也有五次了,傅云潋还是第一次打电话给她,看来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