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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麵包店的四寸小蛋糕,”南熙大发善心,好心提醒,“如果你们还是学生,最好不要充值,太浪费钱了。”
“也是哦,”粉衣女孩大大方方地承认,“我确实没有这么多钱。”
南熙喜欢不扭捏的人,笑道:“想吃的话可以去隔壁买,报我的名字打八折。”
“小叶小叶,咱们一会儿去看看吧,我想吃。”粉衣女孩看向同伴。
同伴依然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花束製作完成,名叫小叶的女孩让粉衣女孩去隔壁挑选蛋糕。
等她走远,小叶开口:“充两千。”
南熙怔了下,按照流程询问她的名字和手机号,又加了微信。
女孩走出花店,南熙不禁失笑,慢慢垂下眼睛。
不知为何,她总能从别人身上看到她和薄时月的影子。
如果她们没有分手,如果薄时月留在国内上大学,或许这就是她们的大学生活。
一起上课吃饭逛街吃饭,偶尔去花店买花,为平静悠闲的生活增添一抹惊喜的色彩。
可是,如果之所以成为如果,就是因为没有实现的机会。
落地窗外,两个女孩手捧着鲜花、提着蛋糕穿过马路,偶尔对视,笑容耀眼,青春肆意。
如此平静的生活,却是她最不可奢求的人生。
视线下移,阔别十年的前女友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侧影斑斓动人,却败絮其中,谎话连篇。
她早已不是从前的薄时月了。
“恭喜你又小赚了一笔。”薄时月转过脸恭贺。
南熙没说话,安静地收拾地上的残枝。
她继续说:“今天准备什么时候打烊?”
南熙充耳不闻,一眼都没看她。
谁知她却越挫越勇,说:“我帮你一起收拾吧。”
她走过来,双手平举,试图接过南熙手里的东西,即将摸到的前一秒,南熙与她错过身,径直走出门外,丢进垃圾桶。
转过身,薄时月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怔忪地站在原地,神色受伤。
南熙站在玻璃门外,也没有动,任由冷风吹过裸露的肌肤,格外清醒。
那天薄时月离开的时候,她也是这样。
故作不在意地让她走,心里却在挽留,不断地重复一句话——能不能再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可是她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南熙站在窗边看着她走出花店,直到关上车门疾驰而去,也没有往花店的方向再看一眼。
哀莫大于心死。
她承认她贱,这几天薄时月持续给她发信息分享生活的时候,死灰般的心在慢慢复燃。
直到她看出薄时月撒谎,直接兜头浇了盆冷水让她清醒,萧瑟的风吹起,浑身湿冷颤抖。
她深吸一口气,进入花店。
叮咚的风铃声让薄时月回过神,转过脸看她时,勉强扯起一丝笑容,问:“怎么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南熙自顾自地关上门走向操作台。
“我不太明白。”薄时月坚持,非要她给出一个答案。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南熙送客:“黄玫瑰花束已经包扎好了,慢走。”
“我还有事,”薄时月不答应,“今晚我要住在这里。”
心心念念让她主动提及,这一刻终于来临,南熙心里却只剩下厌烦的情绪。
“不能住。”
薄时月从包里翻出那张纸,举给她看,“你亲手写的。”
“那又如何,有什么法律效力吗?”南熙平静地看着她,“不然你去告我。”
薄时月闻言颓然地垂下手,一时放松,住宿卡飘落在地上,沾染点点水渍,字迹变得模糊不清。
“我要怎么做,我们才能回到从前?”她轻声问。
南熙同样回以轻声。
“只要你说实话。”
罂粟花
当真相是难以承受之痛时,谎言可以是善意的。
或许会带来一时的痛,但是与真相比起来,只是沧海一粟。
薄时月试图转移话题:“这朵花有点蔫了,能不能换一朵?”
南熙失望地看着她。
“你嘴里什么时候能有一句实话?你在我面前是不是已经习惯说谎了?”
“星星,你别逼我,“薄时月颤着声音,“我真的不能说。”
她不敢冒险,宁愿被她误会,也咬死了不松口。
南熙也很好说话。
“那你走吧。”
不想走,也不能说。
从未有过这样的抉择,进一步是地狱,退一步亦是深渊,想不出两全之策。
“别再费尽心思骗我了,”南熙已经彻底失望,“我不问了,你也不必再说。”
“就这样吧。”
她大步朝着门外走去,推开玻璃门,再明显不过的赶客。
薄时月微微垂眼,心底一片悲凉。
她以为她们会这样稀里糊涂地继续下去,可是南熙心里的刺从未拔除过,历经十年,习惯了钻心的痛,可笑着哭着的时候,还是会有针扎般的疼。
“诶,干妈开门干什么,不冷吗?”
是圆圆的声音,薄时月满怀希冀地抬头,思考一秒,往门外走去。
放学回家的圆圆刚巧看见南熙,挣开妈妈的手,蹦着跳着跑过来,笑眯眯地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