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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现在的作品,这条手链只能担得起前两个字——纯净,和华贵丝毫不沾边。
南熙却最喜欢这条手链,灯下,星月交辉,莹莹灿灿,星星和月亮本来就是纯净的,不需要多余的东西点缀。
“看这么久了,歇一歇吧。”薄时月瞥了一眼她傻笑的脸,有些无奈,自从戴上之后便开始看,也不嫌累。
“怎么会累呢?”南熙笑眯眯道,“这可是薄大设计师的处女作,我得找人估一估值多少钱,以后卖个好价钱。”
薄时月扬眉,“还我。”
“不卖了不卖了,”南熙美滋滋地藏起来,“我决定戴到棺材里。”
薄时月失笑。
“对了,我答应学生们提前准备好签名,”南熙找出纸笔,“你先签一百个。”
“可是我没答应。”
“那不签了,我们去镜子前运动一下。”南熙摩拳擦掌。
想起下午的窘态,薄时月不想再重蹈覆辙,马上妥协,“我签。”
隔天上完课,南熙提议继续扮演大学生,却屡屡出戏。
到了下周三,南熙痛定思痛,“这次绝对不能再出戏了,我要想一个惩罚……”
薄时月专心开车,随她折腾。
快要到达目的地,南熙终于兴奋地开口:“想到了!谁出戏谁就给你妈妈打一通电话,至少半个小时。”
薄时月笑:“半个小时?最多五分钟她就会挂电话。”
傅云潋日理万机,谈话内容总是简明扼要的,一通电话超过五分钟不如要她的命。
南熙一想也是,“那就改成必须坚持五分钟。”
通过上次的谈话,南熙觉得伯母已经动摇了,如果再多打几次电话嘘寒问暖,说不定心里的天平就会偏向她们了。
“可是你确定她不会对我们更生气吗?”
经历过几次秒挂,她再也没有给傅云潋打过与工作无关的电话。
“哎呀,先试试嘛,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南熙很乐观。
薄时月隻好答应。
一路畅通驶入愉宁大学,角色扮演游戏正式开始。
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南熙便提议去湖边走走。
正是春花烂漫的季节,湖边的草坪上有不知名的各色野花绽放,远远望去,湖水波光粼粼,草坪如同花海。
午休时间,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南熙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贴心地在地上给薄时月垫了张纸。
“我有这么洁癖吗?”薄时月不解。
南熙摘了朵点地梅在手里绕来绕去,“一会儿你得讲课嘛,总不能转过身的时候让学生看到你屁股上两道泥印子。”
薄时月:“……”最终还是在纸上坐下了。
微风将平静的湖面吹皱,圈圈涟漪扩散又消失,似乎可以抚平所有忧愁,南熙忽的笑了一声。
“怎么了?”
“大学生活本来就应该像这样无忧无虑吧?”南熙笑自己傻,“我刚刚居然在想令人忧愁的事情。”完全不符合大学时代,差点出戏。
薄时月沉默下来,可是她们的大学生活,根本没有无忧无虑。
父亲去世,南家破产,还有对彼此的牵挂与思念,交织成一张灰暗的网,笼罩了整整四年,毕业之后也无法逃脱,直到她们重逢。
薄时月牵住她的手,细碎的手链闪着盈盈的光。
南熙抚摸着手链,自从戴上了这个,这已经成了她下意识的动作。
摇晃间,手链星月辉映,南熙不经意地低头看了一眼,瞥见薄时月手腕上的红绳,与华贵的手链相比,破旧的红绳显得更寒碜了。
南熙忍不住说道:“改天我们再去一趟当年去的寺庙吧,你送了我手链,我也应该还礼。”
“你已经回礼了。”
“什么?”
薄时月晃了晃手腕上的红绳,“按照赠送时间,我送你的手链才是回礼。”
“说的也是哦……”南熙忽然问,“我们现在是大一吧?”
薄时月略一思忖,微微颔首,上周她们去食堂的时候说过。
“还不到一年,你就把我送你的红绳戴成这个样子,”南熙满脸委屈,“你一点都不珍惜我送你的东西!”
薄时月盯着已经戴了十年的红绳陷入沉默,既不能出戏,也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有些为难地想了一会儿,没想到借口。
南熙不得不提点道:“看这里。”
薄时月转首看向南熙微微嘟起的嘴巴,意味不言而喻。
她有些羞臊,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做这种事。
南熙催促道:“你不亲我的话,我就要闹了!”
没办法,薄时月隻好凑了过去,像做贼似的轻吻一下,飞快离开,左顾右盼,见没有人注意她们才松了口气。
南熙有点不满,“你应该直接堵住我的嘴,直到我不再挣扎,开始回应你为止。”
“要去上课了,”薄时月顾左右而言他,“走吧。”
南熙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上完课再跟你算帐。”
上课的教室离湖边还有一段距离,两人悠闲地牵手漫步在校园里,仿若真正的大学生。
薄时月喃喃道:“我总觉得我们似乎和她们差不多大,怎么一晃眼就快三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