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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汀雪:“你拆给我看吧。”
“好。”
荀烟于是照办。
拆开纸盒子,里面是一个水晶球,晶莹剔透,婴儿拳头大小。
水晶球里雪絮纷纷,中间一朵白色的蔷薇花。
借着余晖最后一点光亮,蔷薇花在水晶球心闪烁,熠熠生辉。
“宋小姐,您还记得离开z城的那天,清晨,我送您的水晶蔷薇吗?我这些天在剧组学工艺,用珐琅又烧了一支白色蔷薇花……这可比糖纸厉害多啦!”
她双手捧着水晶球,献宝似的,仰起脸,“送给您!”
宋汀雪这才伸手,掂起水晶球,垂眼观赏了几番。
片刻后,她把水晶球交给司机,“放车后座去,”她说,“把那盒难闻得要死的熏香给替了。”
司机点头应声。
荀烟再问:“您缺熏香吗?那我也可以再用珐琅烧一隻熏香盒子……”
“不用。”宋汀雪摇头,“多此一举。”
她轻搭着荀烟肩膀,“洗过了吗?”
这话没头没尾,荀烟稍稍愣住。
“什么?”
宋汀雪没解释。
在旁人视线的死角处,宋汀雪的手撩开荀烟衣领,顺着她的脊背向下摸,摸到一片湿淋淋的汗。
“洗澡吧,”宋汀雪说,“去浴室等我。”
也许工作压力大,在别的方面更需要排解。宋小姐的要求愈发频繁。
在阿吱的房间里,在宋汀雪的主卧,在阳台秋千,在浴室。
在花房的画架下。
在任何地方。只要宋汀雪想,而荀烟愿意。
荀烟从来不会拒绝宋汀雪。
平心而论,宋汀雪是一个很好的床丨伴。
足够温柔也有技巧。偶尔会拿捏荀烟的慾望,但都不会逼急;汹涌时会安抚,事后都帮她清理。
即便荀烟从来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也许宋汀雪只看到她的身体。
可荀烟给了宋汀雪自己的一切。身体,爱意与灵魂。全部的信任。
荀烟看着她,多想亲吻她。
露台月色稀疏,宋汀雪靠在竹藤秋千上,抬手把玩荀烟的头髮。
荀烟披着一条薄毯子,依偎在她腰侧,身上稍有痕迹。
“荀烟……”
不知道想起什么,宋汀雪忽而有些无奈地出声,“你社团的那些同学,是不是也叫你‘小烟’?”
“啊,是呀,”荀烟说,“她们都这么叫我。”
“我还以为,这个称呼只有我在叫。”
“诶?”
荀烟有些没反应过来。“宋小姐……什么意思?”
宋汀雪的手向下去,轻轻一掐,留在那儿。“我再给你取个新的名字吧……”她沉默片刻,再说,“小栀。好吗?”
“……什么?”
小吱?阿吱?
荀烟立刻想到那隻离世的雪貂。
宋汀雪却说:“荀烟,你送我水晶球的样子,让我想到了尚在z城的你。”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带回来吗?因为你的生命力。”
初夏的月色里,宋汀雪的声音也如这夜风一样清明。“泥泞里生长的野栀子花,明明身负千斤重,却还是向阳而生。”
“我很喜欢那样的你。所以把你带在身边。”
“七九,荀烟,小烟,小栀……”宋汀雪低垂下眼,捧起荀烟面颊,指腹揉搓在她唇角。
却从未吻下去。
咫尺间,宋汀雪轻轻呓语,“我的小猫。”
初夏的时间,荀烟告别宋汀雪和安伽,拎了随身行李,和剧组的大巴一起行向c城。
片场在c城一座边缘小镇,路边梧桐香樟,日影层迭,还有小小的向日葵花;依山傍水,海风清澈,但与世隔绝。
要不是在地图上风马牛不相及,荀烟差点儿以为自己回到了z城。
“小烟,发什么呆呢?”姚佳倏然出现,揽住荀烟肩膀,“赶快去收拾行李。今晚最后一场剧本围读。”
荀烟手忙脚乱搬起行李,“好、好的姚导。”
姚佳看着她背影,一脸老母亲的慈祥。
当晚剧本围读。
《荆棘鸟》是一个潮湿又逼仄的小镇故事。一个落榜的艺术生,某日闯入偏僻的小镇。
——而在进入小镇的第一晚,这位艺术生就和混混打了一架。
巷角的雨幕里,她白衣黑裤,穿着西装内衬。
锋利的琴弓、厚重的琴盒,都是她的武器。
她把混混打得鼻青脸肿,混混丢出一支烟和火柴,点燃了她的琴,落荒逃走。
扯平了。
大雨很快浇灭火星。但经由雨水浸泡,木质的琴身也几近报废。
艺术生叹了口气。
姜屿躲在角落。被艺术生从地上拎起来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也要挨揍了。
可艺术生只是瞥她一眼,捡起地上的两刀香烟,问:“你的?”
“不是!”
话音未落,姜屿口袋里掉出一个崭新的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