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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剧团就是这样,明明平均年龄近三十了,却吵闹得像个大学社团,十分聒噪热闹。
为首的莱拉看向阳台,见到荀烟:“嗨呀,你在啊?还以为包厢没人呢!”
荀烟匆匆道:“来了来了。”
宋汀雪跟着她进包厢。
宋汀雪亮相的一刻,原本插科打诨的人忽然都正色许多。
甚至有人看她穿得少,还贴心地向侍应生要来一块披肩,递给宋汀雪。
是资方金主,还是个大美人,可不得毕恭毕敬!
莱拉鞠了个极有贵族气质的躬,用中文说:“宋小姐,久闻大名。”
宋汀雪礼貌笑了笑。
莱拉:“您吃点什么?”
宋汀雪十分温柔地说:“都可以。”怕这三个字太空泛,她还补充了句,“这家店的菜都挺不错的。”
莱拉一愣,眨眨眼,久闻宋二小姐杀名,如今切实见到了,竟意外的好说话。
“那大家一餐吧。”
荀烟挑了她们的对角线位置,一入坐,立刻在菜单上勾几个espelette变态辣。
等主餐几条鱼端上来,一片红彤彤的辣酱,宋汀雪的面色肉眼可见地变沉。
“宋小姐不是说都爱吃?”荀烟当然知道宋汀雪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才故意把鱼请到宋汀雪面前,“怎么不吃呀?”
宋汀雪怔了怔,立即否认:“没有……没有不吃。”
印证似的,她提起刀叉,小心翼翼切了一块鱼尾。
辣意衝进口腔如同生吞了一团火焰,刀叉撞在餐盘上,响声清脆,宋汀雪慌乱地找纸巾,压抑咳嗽着,一闭眼,眼泪就掉下来了。
“咳咳咳……”
模糊的视野里,荀烟面上那一抹笑意格外刺眼。
宋汀雪一咳嗽,瞬间有人鞍前马后地给她递纸递水,要不是不敢靠得太近,估计还有人上前拍背顺气。
宋汀雪没搭理她们,重新拿起刀叉,又取了一块鱼肉送进口中。
顷刻是更猛烈的咳嗽。
莱拉被她吓到了:“这……也不是……非要吃……”她一灵光,立即推开餐盘,搬出工作,“宋小姐聊聊电影剧本的事情吧!”
宋汀雪顺势瞄一眼荀烟,荀烟没看过来。
她拿手帕吃擦了擦咳得通红的唇和眼,抱歉地看向莱拉。“好的。”
她们进入工作状态,简单聊了两句,比如电影定位是沙漠公路片,沙漠在澳大利亚。
“那具体的时间呢?我们的许可证还要向西澳政府申请吧?”
宋汀雪嗯了声,抬眼去看荀烟:“等荀小姐有空,可以再商议的。那边我都会去联系。”
宋汀雪吃了那两口鱼后没再碰别的东西,眼尾擦得狠了,薄红捎泪,看上去楚楚可怜的。
荀烟不自然地移开眼。“再说吧。”
酒足饭饱,有人拎牌,不是谁都会打桥牌,抽牌就成了她们剧团的固定项目。
荀烟向来玩得顺,在运气方面无往不利,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一闭眼就是宋汀雪那副明明不会吃辣又固执要吃辣的样子,手一抖,才玩几轮就栽在莱拉一张joker牌上。
国王游戏,莱拉是国王,荀烟是待命的“战俘”。
莱拉看了看荀烟,又看了看没输没赢没什么参与感的宋汀雪,想到她在饭桌上咳嗽归根结底是因为荀烟那句话,心想着,总得让金主出出气。
她于是大义凛然把这个国王机会让给宋汀雪:“您来吧。”说着又揶揄地瞥一眼荀烟,“这是战俘。”
国王游戏的惩罚,亲亲抱抱搂一搂,或者做点丢脸的事,到底不会太出格。
宋汀雪不太玩这些,嫌幼稚,此刻有坏心思也说不出口。
连她自己都反感这份温吞。
思来想去,她开口:“荀小姐随意挑个在场的人……”她本来想说亲吻,但觉得那样太剑走偏锋——如果荀烟故意选别人怎么办?——于是改口,“告白吧。”
不痛不痒的惩罚。
荀烟迅速侧身,对身边一个金发女孩说了句“我喜欢你”,还嫌不够的,又说了je t'ai,te ao和爱しています表示诚意。法语,西语,日语,全是“我喜欢你”的意思。
哪想女孩仍然觉得敷衍。“荀老师,漂亮话谁都会说的,”她眨眨眼,“不吻一吻我吗?”
荀烟低低笑了下。
宋汀雪盯着她们,心里警铃大作。
好在莱拉开口阻挠:“等下次凯特抽到国王,再来要求荀老师吻人吧。”
凯特气馁地唉一声,眼神还流连在荀烟身上。她小声说:“真可惜。听说荀老师吻技可好了。”
有意偷听的宋汀雪立即一眺眼,懒懒问:“荀小姐吻过很多人?”
荀烟不急,更不解释,好整以暇看过去。“你很在意?”
宋汀雪心说当然,面上淡然:“无所谓。”
荀烟有点恶劣地笑了下。
——天地良心,荀烟这些年连吻戏都很少拍,为数不多几个都是借位,也不知道凯特哪里听说她吻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