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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贺唯有应是。
然后,楚照便又压低声音,问他可知道最近有什么名医来到京中。
陈贺皱眉,“那些江湖郎中四处行走,来京城的日子也不一定……如果二殿下需要的话,在下可以代为奔劳寻找。”
“不必。”楚照突然出声打断。
然后,陈贺便又揽下一个任务:楚照说京中城西草堂有一医师,让他代为打听,或是旁敲侧击询问喉毒之事。
最后告辞的时候,楚照还不忘像书中那样,眉弓忽然间漫开且细微起伏,在月下又染上重重暗翳,轻启薄唇:“之后若是喉毒得解,自然会感谢陈大人。”
陈贺连连拱手笑称不敢,然后保持着之前鬼鬼祟祟的样子,离开了雪夜。
楚照看他走远,一把便将大门关上,干脆利落。
爹的,累死人了。
她揉了揉眉心,心道以后这样的事情应该还有许多。她还得精进一下功法。
落雪簌簌而下,楚照回到屋中时肩头又落满雪,她慢慢将雪拍去。
翠微从里屋探出头来,问道:“殿下,刚刚来我们院中的人又是谁啊?”
“陈贺。”她简短答道。
翠微微睁大瞳孔,“陈大人又来了?”
果然,她觉得殿下变了是正确的——以往殿下从来不和任何人来往,具体说,是所有人都不屑与他往来。
但是近日以来,真是什么贵人都来了。过几日还要搬走,这日子还真是有盼头起来。
“嗯。”楚照哈了口气,坐了下来,还担心翠微会不会再问。
然而,翠微似乎开心得紧,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告诉楚照床榻已经收拾好了,待她休息。交代完毕,翠微便兴衝衝地跑去睡觉了。
楚照躺在床上,听着寒流逡巡屋外,风雪叩击门窗,忍着喉间滚烫的痛意,像吞过炭一般难捱。
或许也就是这个原因,她声音才听起来雌雄莫辨,勉强保住身份。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她喃喃自语。
楚照辗转反侧,终于艰难入睡。
搬家
萧寒一日日卷过宫阙,为万物都包裹上森然寒气。
青居院中红梅星点,迎风孱颤,枝头坠雪挂冰,寒意深深。
飞雪横扫过大门廊檐,急促的脚步声音遥遥而来。
现在时候还早。
只不过楚照已经醒来,她这几日过得还算勉强,和翠微相处也无事发生。
只是翠微还在成天念叨想要搬走之事,又焦虑又喜悦。
“公主殿下那日不是答应了我们吗?这都好几天过去了,她是不是又忘记我们了?只是殿下日理万机,倒是可以理解的。”
楚照:
翠微每次都能在楚照回答之前找到自洽理由,楚照干脆也就闭口不言了。
“这刚刚才过了年不久,我们就要搬走了!新年新气象啊!”
楚照点点头,在心中默默称是。
她才穿越过来不久,春节刚过,男主兄长在天堂。之后她还能搬走,也应该高兴高兴。
只不过,楚照都已经盼了几日了,也没有得到卫云舟或是陈贺二人其中的任何回信。
这个时间节点有些微妙。
楚照昨日问过翠微今夕何年,翠微回答的是天祥六年。
这正好是原书中女男主情感开始萌芽的日子——不是楚照记忆多么深刻,而是男主过于心机。
大梁习俗,从元日到大年这几日,皇帝都会赐酺,天子与民同乐;执金吾亦不会禁夜,宫中府中的公主千金少爷公子们,也会被默许到民间去。
质子亦然。
于是,情节就这么狗血地发生了——女主微服私访,遇到“正好出现”的男主,然后加深印象。
其实这本是一个巧合的狗血桥段,但是楚照偏生记得,是因为男主日后还送了一块宝玉给卫云舟,上面细细雕琢出一个大写的“陆”字,表示纪念。
楚照扶额,她也不想记这么深。
但这块宝玉和她的工具人属性有点像,没办法。
无所谓,她现在还没有搬离青居院,暂时也不会出宫去。她目前只需要好好待着,细细琢磨之后的路即可。
一行人在雪地里面一深一浅地行走,留下了两条深深的足印。
急促的脚步声音由远及近,已经到了青居院的门口。
为首的女人敲了敲青居院的门,破败而在风中吱吱嘎嘎响动的门。
她一边敲,一边喊话:“楚二殿下,楚二殿下!”
礼节宋扶央是尽到了的,这门破破烂烂,其实一推便可以进入,只不过她碍于礼数,还是先敲门再说。
楚照闻声便站了起来,适才翠微还在旁边小声念叨咕哝,如今这会儿人又不见了,楚照自不在意这些,便自己去门口看。
还未完全靠近,楚照便从两扇门掩映的罅隙中看见来人身形:
她身材颀长,穿一身景泰蓝女式官袍,头梳同心髻,额有一处花钿,其余并未过多点缀。
蓝色官袍,额有花钿——光是这两个特征,楚照便可确认来人。
宋扶央,女主的左膀右臂。毕竟公主摄政,其下自然是会提拔女官。只不过在原书中,宋扶央只是在前期帮助了公主处理了一些事务,最后随着男主戏份逐渐增多便被作者遗忘了一般,人间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