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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营的人过来做什么?
只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更不是这两个门口站着的小厮知道的事情了。
楚照也不再多问,便同红枫走进楼中。
楼中仍有戏语谑谈之声,但整体说来,楚照总觉得有几分压抑——因为外面没人,只有窗中灯火烁亮。
偌大楼阁,空无一人,处处又铺满猩红色装扮,更觉渗人。
楚照忽然抬头,往楼梯上看去,那个像纸一般单薄的女人,正站在二楼,幽幽盯着她看。
正是她此行要找的人,她挥手示意。
秦姒嘴角轻轻牵动了一下,似乎是才回过神来,她微微眯了眼睛,这才转身下来,准备迎接楚照。
决意
尽管她身形单薄,但走起路来却是相当稳当。
楚照一刻也不敢怠慢,她只是盯着秦姒,缓缓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苍白的脸上,因着脂粉矫饰,多了些许血色。
她走到楚照跟前,扬唇微笑道:“今日来的贵客真不少,没想到您也过来了。”
又是贵客?到底为谁?楚照心中微动。
不过,她得等下再问此事。毕竟,她此行前来,还是为了说起那两个女孩乐籍的事情。
“殿下今日此来,是为了什么事情?”秦姒微微仰头,看着楚照。
“是为上次应下之事。”楚照答得简短。
秦姒脸上出现了然神色,笑容不禁加深,她转过身撂下一句:“真开心能够听见这句话。那么,殿下请随我来吧。”
说完此话,她便走动。楚照和红枫赶紧跟上。
大厅中基本上无人走动,她们的脚步落在地板上,叩起咚咚声响来。
听起来,还是有些微妙的奇诡。
按捺不住心下好奇,楚照还是开口提问了:“敢问……适才说的那些贵客,是哪些人呢?”
秦姒的脚步没有停留,隻道:“贵客就贵在,不能随随便便在外面说了。殿下还是跟进来,我们详细再说。”
也是这么个道理。
秦姒极有目的地选了一间最尽头的房间,她从袖中取出钥匙来,开了锁芯,这才引身后二人进去。
这房间最为幽僻,水绿色的窗帘斜斜搭着,一洗楚照刚刚被满目猩红色扎眼的痛苦。
“殿下请坐吧,”秦姒去到窗边,又拉了一遍绿帘,似是确认一般,这才转回桌案旁,“我们正好说说上次的事情。”
终于,她那不带感情的音调,此刻有了些许的波动:“您能想起来并且过来,真是太好了。”
秦姒的视线有些飘忽不定,似乎逡巡在楚照身后的门上。
是这一扇门,将她与外界分隔开来,她才会表露自己的情绪波动么?
楚照敛容,沉声道:“上次答应了您,我自然不会忘记……看样子,您也是知道了?”
听刚刚的口气,秦姒原本对楚照似乎不抱多少期望,但是她是知道楚照被指为驸马一事。
“当然,”秦姒语气和缓下来,“那柳公子,前两日折枝宴上失利,还被借故赶出皇宫之后,他马不停蹄地就来了我们楼里胡搅蛮缠。本来我们这些人,也都不知道这些消息的。结果啊,给他那么一折腾,大家都是全知道了。”
言毕,秦姒还捂着自己的嘴巴笑了几声。
的确有些好笑,志在必得赴宴,结果什么都没有捞着,还被赶出了皇宫。
等等。
“他是如何被赶出皇宫的?”楚照不免好奇一句。
“都说是借故了,无非就是说‘公主殿下的驸马既然已经定下,宫中还要准备太后娘娘的千秋宴寿辰,其余闲杂人等不必多留’诸如此类的理由,将他们都赶走了。”秦姒一边回忆,一边轻笑,“那柳公子在这里倒是颇为‘实诚’,宫中人可没有说赶他走,是他自己承认的。”
楚照不禁莞尔。
只不过,驸马一事定下,那么她答应的事情,也要摆在明面上说说了。
“话说回来,我上次给殿下的那个金锁,可有派上用场?”秦姒终于提到正事,她目光真挚,言辞恳切。
闻言,楚照便不禁想到那日屏风后之事——那日她的确说了金锁之事。
只不过,卫云舟的反应……嗯,她好像一点不在意。不过也正常,她完全就没有考虑过此人。
但是楚照还是宽慰了秦姒:“当然派上用场,所以我今日才过来。”
秦姒拍了拍胸口,道:“既然有派上用场,那就再好不过了。那么……”
她的话语未尽。楚照知道她想说什么。
“我今日就是为此而来,只不过,眼下的确有些困难。”楚照还是老老实实。
原本她和秦姒的打算,应该是借用那金锁之事,将柳长安借此扳倒,然后再七七八八地牵连一下他的父亲,到了这种时候,他一定不会吝惜什么伎人的乐籍。
只不过,问题就就在于柳长安实在是太没有竞争力——根本没有到这种时候,楚照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摘下了驸马之位。
秦姒却表现得冷静:“这一点,殿下您倒是毋庸忧虑。”
楚照惊讶抬眸,看她一眼。秦姒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嘴角似乎还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弯弧。
“今日我倒是很欣慰,欣慰殿下居然还能记起此事,殿下有这个心的话,不妨再更近一步——”她压低了声音,眼底忽然泛过阴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