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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流云冠,材质清透,端方灵动,的确适合她戴。
她拢起卫云舟发来,顺口夸讚一句:“这玉冠好看,很衬殿下。”
楚照发誓,自己虽是真心,但也真是无心之言。
却又被卫云舟抓住小尾巴:“嗯,好看,长年宫的,驸马可是想要?”
楚照不敢作声,只是尽情去梳理头髮。
她平素都是自己打理,兼以这服务对象是心上人,动作更是得心应手。
得心应手,却不敢开口。
只不过装死沉默,并不能解决问题。
卫云舟还在穷追猛打:“非要明说么?长年宫中倒是有不少冠,你要是过来,自然是都送给你了。”
趁着间隙,她忽而抬头,在镜中与楚照对视。
楚照终于忍无可忍,想了想还是说了句颇有骨气的话:“这么说来,这些冠,算是殿下给我的聘礼了?”
实在是逗得人啼笑皆非。
“好好好,随便你怎么想,你到底来不来?”
废话,当然是不来。
楚照又支支吾吾了些理由,然后这次主动转移开话题,夸起卫云舟今日乔装后的俊逸脱尘来。
嗯,这下总没事了吧?
只不过又把自己推入另一个火坑。
“我着男装如此,不知驸马着女装如何?”清眸微闪,语调上扬。
当归
什么?她听错了?
木梳忽而坠地,磕碰出清脆的响声。
呃……也不是不行,等她坦白身份,到时候做什么都行。
木梳都坠地,这自然是大事。楚照自然窘迫,她尴尬俯身去拣那木梳,放置桌前。
小心翼翼和惊诧,都没有逃过卫云舟的眼睛。
好吧,反应这么大,看来到时候她还得好好安慰一下这个人了。卫云舟轻笑。
不过她都这么直白了,为何这人还是这么钝感?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受挫。
“怎么了?夫妻之间有些情趣,有什么问题吗?”想了想,卫云舟还是这么说了,她又笑得一脸无辜。
楚照这才松了口气:“当然,当然可以,一切听凭殿下吩咐。”
这公主殿下看起来光风霁月,不过上次屏后之事,也算是让楚照知晓她多少真面目。
要让穿女装,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她勉强说服自己。
卫云舟看楚照紧张,主动说起她今日所来为何。
讲得十分详细,就如同事事报备。
如此交心,楚照更觉手中汗液涔涔。
她告诉我这么多事情,我自然也该把最大的秘密告诉给她。楚照思忖片刻,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算了,这日子还是推吧,能推一天是一天。她沉默。
终于将一切整理完毕,卫云舟站起身来,微仰头看她:“衣服你不管管么?”
一副理所当然,非她不可的模样。
我管,我当然管。
楚照面上依然笑嘻嘻,整理男装,相较的确更为顺手——最后抚平襟口,她忽然一愣,耳尖一红。
嗯,毕竟是胸前。
今日天气晴朗,衣服自然不厚,隔着衣料,缓缓抚过,丘壑过后,便仿佛能够叩击到心率……
楚照颇窘,又想解释,只不过卫云舟仍然一副无谓样子:“那腰带呢?”
系,都系。
楚照干笑两声,那玉带刚刚还放在楠木桌上,她又没走神,未能注意。
她拿过玉带,将她环上——只不过这腰带都还大了些。
手拿着腰带,熟练环过腰肢。
她抱怨两句:“这玉带是不是长了?”
“嗯,恐怕还得量量——”卫云舟语气散漫,“只不过,似是刚好与驸马相配?”
她又笑,目光狡黠。
楚照真是无言以复,如今她只有节节败退的道理,她不引火烧身,奈何火非往她身上燃。
一场暧昧,羞得太阳都西下,满室错落金色光影。
终了,楚照又道:“时候也不早了,殿下是不是该回宫去了?”
卫云舟歪头:“你打算把本宫撵走,接下来你要在这做什么坏事么?”
要不要这么直白,她怎么像是会做坏事的人?楚照无言:“呃,自然不是……”
“那是怎么样的?”卫云舟似笑非笑,她今日偏生是和她杠上了。
面对面前人骄纵无辜的笑意,楚照怔愣间,又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未做。
那便是钱霖清交给她的事。
只不过,她刚刚才拒绝了卫云舟,她会答应么?
还得循序渐进才是。回到起初的话,她卖惨最有用了。
想了想,楚照还是开口求道:“我今日出宫,是为找那异邦医师,她给了我药……”
“你的喉咙?”语气中不□□露关切之意。
她上次说带楚照去见太医,并非虚言——只不过行至半途,又不知道楚照在忧虑什么,自己跑了。
“正是,”楚照正色,“这疾病缠身已久,也就这位钱医师给的药,有些作用。”
卫云舟觉得惊奇:“当真如此见效,那她在哪里?”
倘若真是有用,赏赐自不必说。
“她啊,刚刚给了我药,就离开了。”楚照道,“药有用是有用,就是我有些担心。”
卫云舟不疑有他:“你担心什么?”
“都说了,她是个异邦人,”楚照叹了口气,“此番也是云游到我大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