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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前几日守花的时候就想到过此事。
原书中,男主还是死磨赖磨,女主才同意赐婚时给他官位。
楚照倒好,只是看花守夜,便捞了个爵位。
出于大梁那不成文的规矩,今日她本该去长年宫中了,可是……
今日又是那守花的最后一夜。
应昆还站在原地,不曾走,他故意拿腔拿调地说话:“说起来,驸马不是我们大梁人,肯定不知道我们大梁的习俗。”
楚照抬头看他。
应昆还特意点她,“受了这诏书之后,您今晚啊,便应该去长年宫了。”
楚照只能谢过:“谢公公提点。”
应昆抚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上下打量着这个异邦来的驸马。
花开
应昆又说了些其他有的没的,再次叮嘱了一下楚照:“以后楚二殿下就更需要谨言慎行了,现在您是有身份的人,更不可行差踏错。”
楚照再度感谢。
终于是送走了这个应昆。
这个人,她现在才有些印象。这个太监和皇帝的年龄相仿,是皇帝跟前的红人。
今日是他来传诏,自然能显出皇帝对她的重视。
手里面只不过一卷薄薄圣旨,但楚照却觉得沉甸甸的。
院中十余人都纷纷起身。
红枫来到楚照身边,问她:“那么,殿下,今天晚上,您怎么打算?”
“我们这里面,也就你知道我在做什么了,”楚照叹了口气,“你怎么认为的呢?”
红枫也困惑地挠头:“只不过,殿下,您昨夜去的时候,那芍药有无变化?”
“变化还是有的,已经开始有隐隐欲开的样子了,”楚照仔细回忆,“只不过,看样子,到时候若真是花开,肯定不如花期时候。”
红枫笑了起来:“这是当然的事情,不过能开,就已经是万幸了。”
二人相视一笑。
“那么今日,您还是不去咯?”红枫犹豫片刻。
“既然环环诚心,那也不能功败垂成……”楚照低声道,“这一次就算是我再无赖一回,反正这诏书都拿到手了,反悔的可能,已经不会再有了吧?”
红枫讚许地看着楚照:“殿下,您如今都有这样的觉悟,以后想要拿捏公主殿下,岂非易如反掌!”
楚照:……
好吧,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那也是可以的。弦竹服
楚照汗颜。
柏堂中人,个个喜气洋洋,只不过她们的殿下,却还是同往常一样,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又换了衣服,消失不见了。
金乌西坠,坠向远处苍翠青山,青色绯色交融,汇成一片壮丽景象。
楚照又走到芍园中来——今日她走得格外小心,她刚刚甚至还听见了那几个侍卫的对话。
他们说看今日云层堆聚的样子,大概到了夜里,会下雨来。
楚照本来心跳如擂,听了这话,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
还要下雨?那这一片待开未开的芍药如何处理?
她思忖,要不要找什么东西来给它们遮蔽。还是算了,万一这雨水还能更好地滋润它们也不一定。
楚照如今也只能祈祷了。
按照惯例,还有书中所记,她最后一次,在田中走动,对每株芍药进行了照顾。
这些歪门邪道居然还真有用。
她低头,看向芍药底部的那些破碎的鸡蛋壳。
月出东山,芍园背后那一片苍翠青山,如今又被一片青蓝月光笼罩。今晚月明,衬得那片连绵起伏的群山更加清朗。
度刻如年,她决定休息一段时间,在檐下,安静等候就可以了。
日夜颠倒,头脑一片混沌,楚照刚刚坐下便倚靠着睡着了。
她醒来,却不是那个常见的时间醒来。
她是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的。
陡然惊醒,楚照第一反应自然是担心这些脆弱的、早开的芍药,她猛地站起身来。
然后细听了这轻柔的雨声,她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么点雨势,应该不会造成什么问题吧?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离开,只是静候雨停。
终于快到清晨时分,淅淅沥沥的雨声渐停,只有楚照所处的简易屋檐下,时不时地滴下几滴雨水来。
浸透了脚下砖石,渗出水痕。她缓步向前,脚步轻颤,极不容易地走向了芍药田。
刚刚站起来的时候,她似乎看见花团锦簇……
是吗,是真的吗?
她靠近,呼吸一凝。
不用走得太近了,她告诉自己。
嘀嗒、嘀嗒的水声滴着继续响着,那是春雨沿着砖瓦流下的,经夜的蓄积,还没有完全释放完。
就像那本古老的书上所说的成效那样:望之蔚然,锦绣堆迭。纵非花期,然亦见效。
数万棵芍药,连绵起伏,饶是现在整片花田都被拢在朦胧中,但气势已然不凡。
楚照忽然失语,她一顿一顿地走路,走到最近的那一株芍药,咚的一声,她忽而一隻腿软了下来。
她听见自己暴烈的心跳,是因为这日日夜夜的煎熬?还是说看见花开的样子呢?
她还听见嘀嗒雨声,继续从砖瓦的缝隙之中飘流而下,落在地上,一声一声。
倏然,楚照低头,因为她感到一处湿润感觉。她
看见自己的手上忽然出现一滴水痕来。她失笑,笑得无声——因为雨早就已经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