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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义仁的脸还是涨成了猪肝色,一提到此事,他就心中窝着一团火一样。
不错,他在京城结交了这么多人,如今到了他的危难时刻,个个见他都像是如见瘟神,更别提开口了!
吴义仁双目浑浊,他看了一眼楚照,心知只有这二殿下可以救自己了。
要知道……这楚二殿下自然是有钱的。
“遵命。”旁边的两个官兵手脚麻利,拆卸下那门口的封条,还有一个人往后退了几步,衝着楼上大喊:“出来了!”
不多时,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应答:“马上出来。”
吴义仁趁着这个间隙,悄悄地走到楚照旁边,声音压得很低:“殿下,殿下,这下您可要救救小的呀!”
要不是这个二殿下发疯,把他的那些珍藏玉器砸了,他今日何至于此呀。
楚照诧异:“你怎么了?”
吴义仁气得双腿战战,但是看楚照那个样子,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他更是一肚子愤懑委屈无处发泄。
撕了封条之后,这一队人便要进楼里面。
那官兵转过头来,看向楚照等人,他先是恭敬地请楚照先进去:“侯爷啊,既然您来了,那您肯定是走前面的。”
笑得谄媚,楚照微微一笑,这才迈步跟上,吴义仁颇为自觉地跟在楚照身边,结果到了门口的时候,便被那官兵无情拦下:“你是侯爷的谁?”
吴义仁张口结舌,便道:“这,这晴潇楼以往也是老夫在管理,我进去看看怎么了?”
“哼,你也知道是以往啊,”那官兵冷嗤一声,“如今这诏令下达,封条贴上,你还觉得自己是曾经那个东家啊?”
这吴义仁身上是榨不出一点点油水出来了,官兵奚落了他几句之后,也就继续跟着楚照进去了,
这会儿,秦姒等人也带着楼里面的一些姑娘出现,她们缓步从楼梯上面走下。
闭馆歇业几天,姑娘们如今都未施粉黛,有的人脸上稍显憔悴。
秦姒笑脸相迎。当她看见楚照时,也不由得一怔。
怎么这位驸马今日有空来了?
“殿下,大人……”秦姒挨着挨着打过招呼,目光最后落在旁边蜷缩着的吴义仁身上,“又见面了。”
她的唇畔勾着一抹讥讽的弧度。
共事了这么久,秦姒对吴义仁可谓是知根知底。这一刀切的诏令一下达,她就知道,这吴义仁无路可走了。
“嗯,不说那些,之前宽限了你们时日,今天是最后期限,都清楚吧?”那官兵直入主题。
秦姒点头,眉目一凝,看起来有些犯难。
能够有脱贱入良的机会,那自然是极好的。但问题就出在这里,官府给出的赎身价格,那简直就是漫天要价、狮子大开口。
否则的话,秦姒也不会推脱到如今。
吴义仁看出秦姒的为难,在旁边冷笑两声:“怎么,秦娘也有为难的时候?”
“您不也是和我们相同的处境吗?”秦姒反唇相讥。
真不知道这个蠢人做了什么事情。
官兵看这两个人气氛剑拔弩张,只不过他无心参与,想要快点了结,便仍是从吴义仁开刀:“你到底有没有钱赎身?若是没钱赎身,今日便跟了本官走,去当小倌,还是去修河道皇陵,就任君挑选了。”
当小倌,万万不可啊!他在这晴潇楼当龟公那是自在快活,怎么可能?
秦姒后面站了个年轻姑娘,恰在此时出言嘲讽:“大人还是想多了,他怎么当得上小倌?”
吴义仁脸色甚差:“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只不过是把您平时的话复述一遍罢了。”那脆生生的声音听起来悦耳,却把吴义仁气得不轻。
众人闻言,脸上都或多或少地扬起一抹弧度。这话说得也在理,这吴义仁平素就是个不修边幅懒惰着的,还天天嫌弃这嫌弃那。
“咳咳,”吴义仁尴尬地咳嗽两声,试图缓解尴尬,又一脸哀戚地看着官兵,“官爷啊,这,我怎么会变成贱籍了呢?这其中,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哪里有什么误会!”官兵的烦躁愈发在脸上显现出来,“这白纸黑字的事情还能有误会?一句话的事情,快点说,有没有钱,没有钱的话,麻溜地跟着本官走了!去晚了,你恐怕只能去修北境边防了——”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那几个士兵又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徭役之中,最重的,的确是修北境边城。慎狄年年南下骚扰,危险得紧。去往北境的路途甚是艰难,路上死伤之人不可计数。哪怕是到了北境边陲,还有被狄人带走的风险……
总而言之,这徭役里面,也是分个上中下等的。
吴义仁喉咙一阵干涩,他环顾四周,便只能看向楚照:“二殿下,二殿下,您就帮帮我吧!”
说着说着,吴义仁竟然涕泗横流起来,他慌慌张张地看了四周,竟然连个让他好好下跪的地方都没有!
想了想,他便用袖袍擦了擦涕泪,快步走到门外。
众人都不解地看着吴义仁。
他走到外面,咚然一声倒地,开始磕起头来,“二殿下,二殿下,您就救救我吧!我现在年纪也大了,这肯定当不了小倌。这徭役,去哪里都是死路一条呀!您有钱,您那么有钱,一定可以救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