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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就像春天的空谷,宁静的时候宁静,甫一开口,便又是铮然有声。
像是为了缓解对视的尴尬,楚照缓缓地开口:“殿下真聪明。”
卫云舟哂笑,脸上泪痕未干:“不是我聪明,是你太……”
预料到是一些不好的词汇,楚照皱眉:“我太怎么样了?”
“是你太……张狂了。”想了想,卫云舟还是找了个相对来说比较中性的词汇。
她贴近她的肩窝,挠她痒痒,低声笑道:“为什么不直接说我蠢?”
热气喷洒,隻余呼吸的声音。
“因为,不舍得。”还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的答案。
“好吧,那我却之不恭。”
打情骂俏的言语,终于衝散了适才的伤感。
公主自然是要发号施令的:“靠近点。”
“遵命。”
锦被下的双手彼此交迭,指缝缠绵。唯有如此,似乎才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
今夜睡不着的却不是楚照。
借着荧荧的烛火,她看向枕边人的面容。
睡得很沉,很沉。
“真是个没良心的。”她轻声低语。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人,惹得她一天到晚提心吊胆,她痛哭流涕了一场之后,却换来这个没良心的在旁边呼呼大睡。
哼,睡就睡吧。这种事情,本来便是心甘情愿占据首要位置的。
只不过手中温热还在,到了梦中,却仍旧不肯松手。
如此观之,还算是有点良心。
卫云舟又兀自笑了几声,终于扛不住卷来的睡意,她也得休息了。
同样地很沉,很沉,像是做了同一个梦。
一夜好眠。
原来她也曾飘飘荡荡,不曾心安——只不过她有她的表现方法。
等到卫云舟睁眼的时候,便看见楚照俯首身前,似在喃喃自语什么。
“你干嘛?”带着晨起的慵懒调子,她略略不满,扯过被子,还要遮掩一下。
嗯,她发现楚照又已经穿好衣服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勤快?
“叫你起床。”声音温暖得很。
她在被子里面闷声:“你是想当我的贤内助?”
“难道不一直都是?”
大清早就开始不要脸。她皱眉。
送行
她缓缓起身,三千墨发尽数披散,摇荡身前。
她睨了楚照一眼,勾起唇来,笑了笑:“我可单纯,你要是这么说了,我就记住了。”
“好好好,你记住,你记住。你还想听我说什么,我都说。”
卫云舟不满地闷哼几声:“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这回轮到楚照不开心了:“大清早的,说点好的。”
“你要是有心,这话随便我怎么乱说。”
看来今日她也跟她杠上了。
楚照沉默,最后还是另外开了话题:“我不是来逗乐的,我是真的想让你起床了,否则嘛……”
“否则什么?”她挑眉。
话音刚落,那嬷嬷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公主殿下?”
卫云舟无语凝噎。
最终她还是上朝去了。
这一连好几日都风平浪静的,气候有点怪异地回寒。而这其中唯一的波澜,便是钱霖清给大家体检的事情。
既然是要体检,那么她还是做足了的。
上到妃嫔,下到侍女,她都一一做了检查。
身上什么大病小疾的,统统也都给她治了说了。
工作量对于她一个人来说,还是有些大。
毕竟这么多人,楚照以为她能够遂愿,可惜事情不是如此。
她耐心地等到这体检结束,便去寻钱霖清,只不过看后者一脸疲惫,便知道大事不妙。
“钱医师,看起来,你没有找到要找的人?”楚照试探着发问。
钱霖清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难受,她一把坐在椅子上面,嘟嘟囔囔:“对啊,没有找到!”
为什么找不到?
楚照坐在她对面,安抚道:“你又不告诉我,你要找的人有什么特征,我就算是想要帮你找,也有心无力啊。”
“能有什么特征?”钱霖清气呼呼,“她那一脉,早就离开我们部落很多年了,长得很,恐怕是比这个皇朝岁数都长。”
说到这里,钱霖清还鬼鬼祟祟地盯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人之后,她才继续大放厥词:“哎,说起来,她应该和你们长得很像才是。”
“被同化了?”楚照疑惑。
钱霖清点头:“对呀,被同化了。我们部落族规森严,那个女人偶然一次踏出部落,见到了男人,鬼迷心窍后就跟着走了……”
楚照惊讶于钱霖清的背景。
“你们部落没有男人?”
“哪来的男人,我这一路上过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霖清撇撇嘴,顺便补充了下她们部落如何生育。
原来她们供奉了一条圣河。饮之则孕,而生下来的孩子,都由族中众人养大。
怪不得,钱霖清污了那条河,算是犯下了重罪,被罚来找人。
“这么说起来,你们每个人都很多母亲咯?”楚照讶然。
钱霖清嘿然一笑:“算是吧,怎么,驸马想当母亲了?”
“呃,现在还是不要吧。”楚照断然拒绝。
公主坐朝堂,驸马怀六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