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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听了指定解气,”姓陆的眉飞色舞,神采飞扬,靠近楚照缓缓道,“那他那个姿容,怎么可能轮得到去当小倌的?”
“所以啊,自然是罚去服徭役了。说起来,他去的时候运气还好,只是让他去修皇陵,结果他一时想不开,干脆就在家中吊死了,死了好几天了,尸臭漫了出来,才被邻居发现的呢。”
楚照又重新皱眉。
倒也不是很解气,恐怕这人觉得他死了,她就会解气?
只不过觉得解气的不是她,而是那晴潇楼里面的人罢了。
虽然楚照今天没有事情,但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还是颇为可惜。
楚照终于不耐:“阁下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如是没有,本侯那就先回去了。”
那姓陆的说得口干舌燥,还曲意逢迎了很久,便换来楚照这么冷淡冰凉的回復,他的嘴角霎时间便有些耷拉不下。
恰在此时,他的手下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陆大人,陆大人,刚刚传信过来,让您赶紧去城门那边一趟!”
“让本官去城门干嘛?”他骤然变脸,“怎么,城卫缺人了?”
那小兵被他训斥得抬不起头来,这才讷讷道:“对,还真是,还真的缺人了。道是昨夜搜寻的时候,找到些奇怪的人——”
“真是蠢货,”陆姓官兵小声嘀咕骂了两句,然后又扬起笑容,对着楚照极尽谄媚能事:“那,侯爷,下官如今有事,便不奉陪了。这晴潇楼,以后有小的看守着,定然不会出问题,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说完这话,陆姓官员便又狠瞪了那小兵一言,嘴巴里面咕噜咕噜又骂了几句话,扬长而去。
楚照终于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
那人废话实在太多,她隻记得他一个姓了。
红枫本来就沉默寡言,如今更是沉默,她过了会儿才道:“殿下,接下来我们去什么地方?”
不过楚照却来了兴趣:“看他们走的方向,那不是何桓生守的地方么?”
而且,她刚刚还依稀听见那小兵的汇报。
昨夜搜寻的时候。她刚刚又听秦姒说了,那一对姐妹出城的时候,正好是昨晚。
不知为何,楚照遽然觉得慌乱。
这几个事件与名字联系在一起,她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走吧,我们也跟着过去看看。”
正值春夏之交,京城又富庶繁华,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行人堵在了城门。
刚刚还在楚照面前曲意逢迎的那个陆姓官员,如今已经是变了一张脸,恰似冷面阎罗一般,站在门口,用剑柄挑起那些过路马车的帘子,趾高气扬。
“看来这门卫人数是真的不多,”楚照皱眉,但心中愈发疑惑起来,她低声问红枫,“话说回来,你知道何门领什么时候当值么?”
红枫也觉得奇怪,道:“这事自有人安排,我倒是不知——不过,若是城卫人手不足,才会去衙役中找人。”
换言之,那些不当轮值的城卫,如是碰上今天这种特殊情况,那也该来的。
“所以,我们的何门领,去什么地方了?”楚照皱眉,干脆又往陆姓官兵的身边走去。
陆姓官兵相当不耐,他查了没多久,便托付给手下了,自己站在旁边悠闲起来。
城卫找他过来,又不多给一份薪俸,他又不是傻子,尽心尽力做什么!
正当他满怀怒气的时候,却看见楚照朝着他这个方向走来。
他霎时大惊,心怦怦而跳,饶是楚照走来的地方离他并不远,他也觉那是一道霞光万丈之路。
难不成,是他刚刚信誓旦旦的样子,让楚照觉得他是一个可塑之才?
他赶紧咳嗽两声,清清喉咙。这位侯爷,如今可是炙手可热!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谁,攀附上了楚照的。
看来,今日他是要做第一个了。
“侯爷,您怎么又来了?”他笑嘻嘻地迎上前去,“您这是来城门这边巡查的?”
红枫在旁边,难得地黑了黑脸。
这人虽然表现得有些急功近利,但是态度似乎不错,可以问问。
楚照笑得高深莫测:“自然不是,本侯只是好奇,为何偏生叫了陆大人过来?毕竟方才我们才见过,陆大人还向本侯保证,要好好守着晴潇楼呢。”
方寸之间,这姓陆的便觉得自己是真的被楚照看上了。
于是乎接下来的话也就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全部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他说,他也是刚刚过来才了解到的。
“昨天夜里出城的人不多,和平时一样。只不过今晨时候,何门领查到一批出城的米商。那米商阵仗很大,数十架马车拉着米缸,但何大人盘问后觉得那米商奇怪,下令彻查那些米缸。”
楚照听得愈发不对劲起来:“然后呢?”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呀!”官兵说得他好像就藏在那米缸中一般,“竟然陆陆续续搜出来十个奴隶,这些人都是得了贱籍想要逃走的,哦,这里面还有一两个,是原来那晴潇楼里面的龟公。”
原来晴潇楼彻底改造之后,便由秦姒一个人打理,这些龟公自然而然地就被赶走。吴义仁都交不起赎身的钱,更不用说他们,思来想去便窜通了米商,要藏在米缸里面逃出城去。
“只不过那何桓生出了名的狠辣嘛,立刻就将那十个人带走讯问去了。”官兵顿了顿,看了看楚照面色平静,便打算找点乐子,“话说回来,下官斗胆猜测一下,因为那米商说,这些人还是凑了些钱给他,他才肯舍得带走他们——我看啊,那吴义仁恐怕是交不出来这逃命的钱,才上吊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