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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的嬷嬷?想必岁数已经不小了。
“她来做什么?”
“这嬷嬷,以前好像是皇后娘娘的旧人吧……”春桃微微皱眉,“别的奴婢也不知道了。”
能知道这嬷嬷是皇后娘娘的旧人也就够了。
楚照心中已经猜出一二——说起来,卫云舟当是一直在调查先皇后的死因才是,如今她既然选择出宫,想来定然知道了什么。
春桃还是第一次同驸马说话,有些支支吾吾,劝说道:“驸马不用着急,殿下还在里面同那嬷嬷,嬷嬷说话。”
看出她的紧张,楚照宽解道:“我就在外面等着。”
春桃这才舒下心来。
约摸半刻钟功夫,那门便被推响,走出一个穿深灰色褂子的瘦小女人。
她一出来便对上了楚照的视线。
是个精明的婆子,手脚利索,相当干练。
手脚还方便,这不进宫的理由又少了一条。
嬷嬷上下打量了楚照一眼,瞧见此人穿一身月白色直裰,腰间白玉、令牌,温润如玉一副谦谦君子模样,而这里又是公主府。
她心下忖度,登时脸上便绽出笑容来:“老奴参见驸马。”
楚照微讶。
那嬷嬷继续笑着道:“公主殿下如今在里面,恕老奴适才叨扰了好些时候。”
说着说着,她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手里面似乎还攥着些东西。
楚照进门的时候,听见身后侍女的小声念叨:“公主殿下一定是赏了严嬷嬷东西啦!你看她笑得那么开心,”
说的也是。
待楚照进门时,桌上还放着一紫砂茶壶,适才同刘嬷嬷饮毕,茶碗里面还剩下些大红袍。
卫云舟以手支颐,像是在思考什么,并未注意到楚照到来,一直到耳畔喷洒来热气,还有轻音叩耳:“公主殿下,这又是在担心什么事情?”
“嗯?”卫云舟一惊,猛地回神,嗔怪似的看了楚照一眼,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注意到窗外斜洒进来的日落余晖,话又转了弯:“没想到驸马还是识路的。”
楚照笑嘻嘻道:“我的确识路,就认识出宫到这里的唯一一条路。”
“哦?”本不欲追究此事,卫云舟还是突然来了兴趣,她发笑,“要不是我几次出宫碰见你,我就勉强一信。”
楚照:……
她尴尬地咳嗽两声,靠近她坐下,好奇道:“刚刚那婆子,是谁?”
“是我母后从前身边的故人,”卫云舟顿了顿,抿了口茶,缓道,“只不过她没有待多久,我母后尚在世的时候,她就已经离开了。”
楚照:“那你召她来是为了……”
“我现在召她来,自然是在宫中召不进她来,”卫云舟眸光忽而暗淡下来,“宋扶央早就给我呈上这些宫人名册,这里面就这刘嬷嬷最为特殊——于是我便动了心思,派人去请她来,她推说她手脚不方便。”
楚照眼前立刻出现那婆子刚刚利索的模样。
果然是托词。
“不过,你刚刚应该也看到了吧?”卫云舟弯眸而笑,“她行走的样子,还有那拿奖赏的样子,可不像是手脚不方便。”
楚照点头,直入正题:“所以,宫中究竟是有什么,才让她不肯来的?”
“一言以蔽之,有鬼。”卫云舟倏然放下茶碗,磕出声声脆响,“她们说,皇帝的后宫有邪祟之物。”
邪祟?
楚照骤惊——如果真是邪祟,那岂不是便印证了她此前堪称“无根无据”的话。
亦即是说,那所谓明珠连柱的玉坠,本身便是邪祟之物。
只不过,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事情真相,恐怕也只有去问他本人才知道了——须知,在原书剧情中,朝徽帝濒死之际,仍在否认自己的罪行。
他指责她听信了楚沧的谗言。书到大结局,大反派自然是早死早好,一句话都不多留的,登时便一剑封喉,尘埃落定。
楚照皱眉:“既然如此,殿下可是相信了?”
卫云舟目光倏然变得沉静起来,里面像是蓄着一汪水:“这说法,我早就听过。不过,我以前不信。”
言外之意,那就是现在信了么?
二人默契地保持沉默。
那日推心置腹之事犹在耳畔,她不会忘记,她更不会忘记。
那滚热的大红袍热气逐渐消失。
卫云舟终于开口,打破了二人的寂静,她主动伸过手来,握住楚照的手,柔滑的触感抵在稍微粗粝的肌肤之上。
痒。
二人难得享受这种宁静的时刻。
她先是用指尖滑过,细细摩挲,紧接着便是覆盖了自己的手——如此这般,才能让十指相扣,指缝缠绵。
楚照不明白她今日为何突然这般,但仍旧是安心地受着,任她施为。
余晖销成一片绚丽红色,透过菱花窗棂,映在房中。
指缝缠绵,卫云舟挑眉,晃了晃相扣住的手,“你宁愿这样让我握着,都不过来靠我近点?”
这句话说得颇对,楚照这才拖了那条板凳过来,二人这才相近。
“你知道吗?”卫云舟的声气开始变得柔和起来,像在回忆,“这所谓的宫中邪祟,自打我记事起,便有这样的耳闻了。”
邪祟与皇帝有关么?与他的那块赐玉有关么?
想了想,楚照道:“那你以前,一定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