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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日悬当空,愈发热了起来。热得人头皮都密密地铺了一层汗,只不过大家都不敢妄动,生怕皇帝突然而至。
这变相是一种惩罚。
只不过皇帝没来,大家都还有空闲聊天的时间。
楚照同卫云舟还有两人聊天的私密空间。
“说起来,陛下这次回宫,他想要做什么?”
卫云舟想了想,道:“他之前致信于我,让我安排了太子出殡一事。然后呢——”
“然后什么?”
卫云舟适才还波澜不惊的脸上忽然泛起笑意,她弯眸看向楚照,问道:“你当真想知道?”
“当然。”
她们两人之间,有什么是不能让彼此知道的事情?
卫云舟故作深沉地点头,目光清灵,金辉转漾其中:“他倒是问我,问我这雍国来的皇子,有没有什么不轨之图?”
顿时吞声。
“我倒是一直在想,如何试探,”卫云舟脸上笑意愈浓,“既然驸马问起,那我正好就说了。所以,你可有什么不轨之图?”
“目前嘛,倒是没有什么不轨意图。”
卫云舟笑得更加粲然,“那就好,所以我才一直没有问的嘛。”
楚照:……
要不是心知这大雍局势陡变,楚照真的会怀疑,这是卫云舟心血来潮,又想起来折腾她的事情了。
日头逐渐攀升,愈发毒辣起来,照得人汗湿鬓边。
除却公主府外,其他门第的人也都等得不耐烦起来了,开始小声地抱怨起来,“这皇帝到底去哪里了?传个消息过来,快两个时辰,要把我们烤死在这里!”
“逆子,慎言!”一白须老头回头责怪自己的小儿子,“这话要是给陛下听到,我们全家老小,眨眼间人头落地!”
那男子还冷笑了两声,一副轻蔑样子:“父亲啊,您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又没有其他人听到,他能拿我怎么着?”
“总之不行!你若是再是妄言,之后,老夫定然家法伺候!”
那纨绔皱了皱眉,忍气吞声将所有的话咽下肚子里面。
行吧,这老顽固!这么热的天气,他还要跪在外面,也不知道那皇帝老儿究竟什么时候过来呢?
长信街这些人狠狠地在太阳下面吃了一个狠辣的苦头,终于听见了远处响彻的马蹄声音。
有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陛下终于要来了。”
说着说着,她还理了理自己的衣裙,擦了擦鬓边渗湿的汗水。
时候已经不早了。
公主府的还多个心眼——这长信街上就一处和皇帝有亲戚关系,而且还是至亲,说不定陛下要进府一坐呢?
只不过这些想象全部都被那疾驰而来的马蹄声音踏得粉碎,一侍卫骑马奔驰,气喘吁吁,甚至来不及换气,便直接道:“陛下遇刺,正在搜寻刺客,如今陛下已回宫去,便不劳烦各位了!”
“啊?!”
“哈!”
各类反应层出不穷,不过大家最关心的当是皇帝的身体状况:“那陛下可有伤着?”
那侍卫拉了马的缰绳,头盔下层层汗珠借着日光,折射耀光。他顺了口气,这才颇为骄傲道:“各位放心,龙体无恙!”
“哦!”
大伙们恍然大悟。
只不过,这样的一声“哦”中,包含的情绪自是千千万万种。
听说皇帝不来了,楚照第一个起身,恹恹道:“哎呀,我还以为他路过公主府,还要顺势进来看看呢。”
她们自然也热得汗湿淋淋。
“怎么,驸马可是觉得自己逃过了一劫?”卫云舟闻言,一边擦去自己鬓边汗珠,一边发问。
楚照答得相当真诚:“当然了,我刚刚可想了好多种。”
要是那皇帝老儿来了,定然先抓着她一顿质问。
自不必多想的事情。
卫云舟却盯着她发笑,说道:“那你还是先别忘记的好,马上就又会派上用场。”
楚照大骇,不过转念一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好吧,殿下果然想得周全。”
皇帝遇刺,圣驾惊而回宫。
昏暗的书房,皇帝翻过案上那几道奏折,语气冷得像是能够掉出来冰渣子一般:“查出来了吗?”
应昆如今跪在下面,颤颤巍巍道:“陛下,没有,找不到更多的人了。”
虽然荒唐,但也确实如此。
当时刺杀之时,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骚乱,像是有人因为站位问题互相推搡起来——一直到圣驾将至,他们都还没有停止争吵。
那侍卫自然也不含糊,便准备立刻动手製服这些刁民,不成想却疏忽了防卫,恰在此时溜出来一个寻常百姓打扮的人,摸出袖中藏刀,飞向皇帝。
朝徽帝能够数十年如一日地坐稳这个皇位,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的——那刺客似乎有些猖狂,甫一近身,便被皇帝贴身侍卫製服。
他起初以为那刺客计划不周密——直到他看见适才呈上来的东西,一块法尺。
雕刻了二十八星宿,还有日月花鸟,当然,还有夜泓观的象征——一泓深水。
应昆战战兢兢地说完话,甚至不敢抬头,大气不敢出一口。今日他又为长信街的那些人说了话,如今又找不到刺客半点消息出来,他生怕自己人头落地。
他心底骇浪滚滚,却因为朝徽帝遽然一声“无妨,起身”骤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