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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旧的仍有旧的故事。
楚照忽而想起那玉的蹊跷之处,“虞上熙给我致信,那批玉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嗯,本来就没有奇怪的地方,只不过是寻常的一块玉罢了。”卫云舟闷声,“玉坠是什么邪祟?这宫中的人才是邪祟。”
楚照怔然,旋即明悟。
原来那所谓“毒玉”,也不过迷雾一场。
原书男主借此迷惑女主,让她心智动摇;而那虞维,为了偷取家主之位,明知这玉没有问题,却故意添油加醋……
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设局。
玉柱囚珠,一道一道,宫闱中明珠深锁。但所幸她破土而出——
说起来,原书最后结局,女主逼问皇帝的时候,皇帝也矢口否认那玉有问题。
原来答案早就出现过。玉没有问题,是人的问题。
“跟我回家。”卫云舟还是没有舍得松手,灼热的唇息肆意洒在脖颈处,“你真是糊涂。”
这回轮到楚照委屈:“我糊涂什么,谁让你不和我说?”
“我和你说,我难道没和你说?”卫云舟生气,但很快话音又软了下去,服服帖帖,“我可没让你私自出逃。”
明明也是为了她好。
楚照不吭声。
掌心与腰间摩挲愈重,呼吸愈发紊乱。
“今晚分明是你的错。”卫云舟一脸闷闷不乐,“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得和我住一块,哪里都不准去。”
那眼神并非在开玩笑,像是楚照敢妄自再逃,她真的会把她关起来。
“好好好,我的错。”楚照唯有应声答应。
结果卫云舟还在怏怏:“你记性最差,今日又该下雪了。”
楚照这才幡然醒悟,她掀起那厚实车帘,看见晨曦微明中飘忽的雪粒。
哦,那慎狄少女的确说过,今冬唯有两场雪。
“我本来打算,趁此时登基,”卫云舟趴在她背上,声音没有责怪,只有怜惜与庆幸,“但也是好事,他死了,你回来了。”
千秋
皇帝出殡之日,恰那通敌叛国、欺君罔上的女驸马被迎回。
恰在此时,多日不雪的大梁又纷纷落落起了雪花。
这执政监国的太女又发了一诏,原是给那质子昭雪罪名。
吉人自有吉兆,这偏偏天降大雪的时候为她洗清罪名,太女为政又无可指摘之处——毕竟早在经年以前,卫云舟还做公主的时候,便在朝野与民间中甚有威望。
人家乐意洗清罪名不追究,还能怎么着呢?
听说西边战事告捷,傅将军荡平西边某些自号“大雍皇室”的残兵,所过之处与民生养,不可妄动,收了人心。
先行投降大梁的郡城,圣宠优渥,官员还在原官位上加官进爵——这些人也便自发地去那些还忠于老朝的城中劝降。
这短短一载多来,大雍历经从未有过的混战:光是血腥的宫廷政变就有两次,还有大军勤王、梁军入境。
楚照洗清罪名的消息也传到大雍臣民耳中。
“既然那太女连我们的假驸马都原谅,那我们也没什么抵抗的道理。”
当今大雍正统血脉,唯在楚照而已。先投降的城池,大梁还额外蠲免了三年税收徭役,不仅如此还有资金赈灾——
不打仗,和平,自家皇室血脉正统又好好的,不多时,其他城池也便望风而降。
只不过太女迟迟不曾登基,一是为了守孝,二也是为了找个好的时候。
要在春光灿烂的时节。
自从将楚照带回城中后,卫云舟仍旧回了长年宫居住。
毕竟还是自己的地方舒服。
楚照便一直“无名无份”地住在长年宫,说是无名无份,但往来见了她的人,无一不恭恭敬敬。
不管太女殿下真有此种癖好,抑或是殿下纯粹因为想要收拢大雍人心——这楚照他们都不能怠慢。
天祥八年,春三月。今日登基,便改元新统。
天幕还是笼垂的黑,楚照这时却已经醒了。她可记得清楚,今天是眼前这位殿下登基的时候。
昨夜一夜绮艳,糜芳犹存。
楚照先起,便准备叫卫云舟起床。她先穿戴齐整,便蹲在拔步床边,指腹摩挲过卫云舟的脸,轻轻唤她名字,让她起床。
“嗯?”
一连唤了几声,卫云舟这才缓缓睁开双眼,鸦睫微微颤抖,像在抖落昨夜残韵。
她捏了被褥一角,目光盈盈地望了过来,小声道:“抱我过去洗浴——”
楚照皱眉,似是无奈:“昨天晚上洗过了!快起床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今日还登不登基了?”
“哦,”卫云舟愣了愣,像是脑子里面还是一片混沌,“你干嘛大清早就凶我?”
楚照:?
今天难不成不是她登基的日子?不可能。
要么是她没睡醒,要么是她醒了故意捉弄她。
种种迹象让楚照推测,都是后者可能性更大。
算了,她喜欢中计。
于是她轻手将卫云舟扶起,还在柔声安慰:“好,我错了,我不凶了,是我方才声音太大了。您今日该去登基了。”
里面隻套了一件薄薄的寝衣,还没完全合上,这白日里面更较黑夜不同,惹得人面红耳赤。
楚照赶紧给卫云舟拉好衣服,“你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