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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傅依然板着一张脸,肃声说话:“您如今才多少岁的年纪,便动起这种脑筋?”
楚照撇撇嘴,不搭理这迂腐老古板。
去你大爷的,我找我老婆还需要你批准?
终于等到散学,楚照故意慢条斯理地收拾了东西,还有些爱凑热闹质子上来,相当好奇又小声地问她:“您不会是喜欢那位吧?”
手指了指自己左后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那位殿下居然也还没走?以往她总是来得早去得也早的。
楚照却故意嚷嚷开:“什么哪位呀?在哪里?我可不喜欢你们这些人啊。”
卫云舟拢了鬓发,自动将那“人”补足成“男人”。
好吧,可是人这里这么多的话,楚照要如何给她,还要说些什么呢?
她应当如何回復呢?
“不是?”有人更加讶异,“那你喜欢谁?”
“去去去,别妨碍我啊,”楚照皱眉,语调愈发不悦,伸手推开围着她的几个人,“让我走了,别人正在等我呢。”
剩下那几个人面面相觑,又看见旁边一身锦衣华服的公主殿下还没走,他们也不敢妄言,互相使了个眼色,这才匆匆离去。
没人了,是真的没人了——
心底升起某些幻想,便被这陡然间落针可闻的静谧戳破了。
她缓缓站起身来,看向自己华丽的金丝滚边,走路时步摇晃动出声响,让她脸上燥热异常。
心中也是,灼得难受。
举荷又等在门口,望着重华宫里面,瞧着公主殿下迟迟不出来,便去问了那旁边坐着数仙鹤的质子:“您走的时候,公主殿下可还在里面?”
楚照不吱声,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旁若无人地数着篮子中的千纸鹤,还将那形状摆成心形。就是不知道这古人会不会觉得这形状浪漫了。
无妨,她现在也就是摆出来看看,她可不会轻易地将这些东西送人。
她数得认真、入神,连身后有人翩然而至都不知道。
然后楚照这才想起有人问她问题,想了想,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楚照便幽幽开口了。
“公主殿下还在不在里面?”她像是在细细沉思,片刻后这才缓缓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走的时候,没注意她在不在里面。不过,我猜想她大概已经走了吧?”
举荷哪里敢吭声,张口结舌,却也不知道如何劝阻楚照。
她用眼角余光,隐隐约约瞥见公主殿下的脸色似是很不好。
“她向来走得很早,”楚照打了个哈欠,“公主殿下一定是走了,姑娘还是请回吧,别和我一起在这等候了。”
然后,她便听见身后清凌凌的声音:“本宫若是走了,立在你身后的人又是谁?”
哎呀——楚照唇角扬笑,但她得在转头过来的时候按下去。
心机质子(三)
楚照略显得“僵硬”地转过身来,她怔愣片刻,一脸大惑不解。
卫云舟气鼓鼓地看着她,面色都泛出点点不自然的荔色。
但是她的生气也只能在这里,决不能诉诸言语。
“公主殿下?”楚照诧异开口,茫然的表情变成了不好意思,“原来您在这里呀,我以为您早就走了。”
卫云舟的眸色霎时变幻,暗沉明灭交替出现。
她以为她早就走了。
亦即是说,她根本就没有在乎她!
也就是说,她手上的那一篮子、她折了那么多天的折纸,不是为了她来的。
脸色愈发红了起来,卫云舟怏怏不乐都写在脸上:“本宫没走,你同举荷说我走了是什么意思?”
楚照哭笑不得,但面上只能保持尴尬地笑容,她牵动了下嘴角,缓缓道:“可是,在下实在不知殿下走没走啊。”
雷区蹦迪,莫过于此。
楚照眼睁睁地看着卫云舟纤长的鸦睫因着这句话频频颤抖。
但是她知道她什么都不会说,因为她是卫云舟,她是大梁最高贵卓绝的公主。
但是楚照还是低估了她。
“不知道本宫?可是我们在一起上课,注意注意同窗也理所当然吧?”
楚照看她憋着一股气,自己差点就笑出声音了。
卫云舟今日还特意盛装打扮,但一切全都扑了空。
让楚照注意同窗,而不是注意她——已经是卫云舟所做的最大让步。
但是楚照依然听不懂,甚至还借机道:“同窗?在下倒是注意了些,可是公主殿下不是坐在在下的后方么?”
卫云舟听得衣袖下面的手指都蜷缩了起来。
薄唇相咬,喉咙里面滚烫得像扔入了一块沸石。
但是她什么都不能说。她是公主,而她楚照不过是一个大雍来的质子。
每天上课老是被太傅批评,字也写得很烂——最近还被太傅罚了抄写。
她怎么能再说呢!
“再说了,”楚照拖着悠长的调子,“公主殿下,说到注意同窗,您可注意过后面的那些人?”
卫云舟真的生气了。
“像今日回答问题的那几个公子,殿下可知道他们是谁?”
她干嘛要记得他们?
她发怒:“我不认识。”
一时之间被楚照这句话激得自称都换了。
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如今还坐在地上的楚照,眸中荡着日芒轻漾,楚照恍惚间从她眼中看出她日后长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