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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晰扑哧一声笑出来,在欢快的气氛中倒是真心安慰道:“虽然我和林姐姐魏庄头平日里是姐妹朋友,可在这种公事上我们只能是同僚,各自掌控的重要信息必须先禀明夫人之后才能确定能否互相交流,夫人没有命令,我们哪怕面对面也不能告知,这是规矩。”
鸾鸾嘟囔起来,“你们规矩还挺多。”
魏语璇此刻竟然也勾唇笑了笑,“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越是亲近的关系才越要为了对方遵守这个规矩。”
傅雅仪治下其实很松散,可是她制定的规矩整个管理层都会去遵守,哪怕实际上傅雅仪并没有特别要求她们遵守。
因为她们是深受傅雅仪信任且被相信不会背叛她的人,可正是因此她们才必须给下属们做出表率,不能轻易使用这样的特权打破这个规矩,一旦上行下效,不再有严格的秩序约束,下面就会乱套,整个傅氏就会变成一盘散沙。
当然,她们损人也是真的损人,见鸾鸾这个铁血治理的野头目露出受教的神情,念晰拍拍她的肩,笑道:“不过你今日两头哪一个消息都不知道也不全怪我们的规矩使然。”
鸾鸾:“那是因为什么?”
念晰幽幽道:“因为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鸾鸾:……
鸾鸾闭了闭眼,仿佛被打击到了一般,夸张地跌进了长塌上,哀嚎道:“念晰,你好狠毒的嘴啊!”
林人音乐了,拍了拍她的肩,“那你要不要读书念字?你要会念字你就不至于无所事事,能够和我们一起看典籍也能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了。”
实际上在跟随傅雅仪的队伍前往会稽时鸾鸾自己便提出过想要读书念字,傅雅仪当然是支持的,点了念晰魏语璇和林人音轮番教导,结果她学了三天觉得太难了,说什么都不想再学了。
念晰几人一致觉得颇为可惜,其实鸾鸾学东西很快的,女子多学点学问多认点字不是一件坏事,如今逮着机会便想重新拉她念书。
鸾鸾很心动,但想想其中的难与苦,依旧拒绝了。
她是隻爱享乐的人,任何令她感到不愉快的事都会遭到她的抗拒。
念晰几人倒是也没有接着聊这个话题,反而对视一眼,眸光轻闪。
这事可不急,还来日方长呢。
而在公共茶室里头这样欢快的氛围里,傅雅仪房内却又是另一番春光。
余姝的手扶在门框上,因为抓得太紧而泛起一抹白,她有些失神地用额头抵着门框,隻觉得膝盖发软。
她其实醒得比念晰早很多,醒来之后就想起来马车上的事,仔细盘了一回逻辑后发现明明是傅雅仪让她躺她腿上的,最后怎么成了她睡相不行才靠上傅雅仪的腿?这个理由也找得她太吃亏了。
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她往外头闲逛时恰好瞧见傅雅仪房里人也醒了便干脆进去就这件无趣的事理论了。
两个人理论着理论着,傅雅仪白玉烟杆往桌面上一丢,不知怎么的就变为了傅雅仪对她的教导。
念晰她们闲聊时她被坏心眼地压在了门框上听她们说话,她们哈哈大笑时她额头抵着门框簌簌落泪,只能咬唇压抑。
傅雅仪也同样听到了隐约传来的笑声,她俯在余姝面前低声问:“你是真的想来找我就马车上的事问个明白吗?嗯?”
她说这句话时是难得上扬的声调,最后那个字像是一把小钩子,让余姝险些因为这句问话而投降。
余姝有些失神,她抿了抿唇,一把抓住傅雅仪的衣袖,仰了仰下巴,等到受不了了才颤声说:“我是……”
“嗯,好,”傅雅仪应了一声,有些想笑,眉眼弯弯地替她拨开脸侧被汗打湿的头髮,吻了吻她的耳垂,“那我们今天看看能不能半个时辰内弄明白,再晚点儿念晰她们估计要来敲门了。”
姝宝:我不是,我就是专程闲着没事想去找她的,但是我嘴硬不说,这叫情趣,嘿嘿。
利用
半个时辰过去,念晰几人等得有些愁,她们实在有些迫不及待想交换一下消息,尤其是鸾鸾,等得格外迫切。而莫说余姝了,连平日里向来少眠的傅雅仪竟然睡了这么久都没醒。
这让林人音升起些警惕,毕竟过去在远陵驿的经历令她终身难忘,忍不住地升起些担忧。
可到底她没有直接便带着人大咧咧去敲夫人的房门,反倒是去店小二那儿细细问过今日有没有别的人上过三楼,得到小儿否定的答覆后才试探着往傅雅仪的房门前走去。
然后轻轻敲了敲她的房门,念晰跟在她身后,试探性唤道:“夫人?您醒了吗?要用晚膳了。”
念晰虽然情急但到底没好意思说是想把傅雅仪拉起来听消息,若她这么说了,夫人以为她们专心公务颇为欣赏派发更多任务怎么办?哪怕傅雅仪知道她们其实没那么情愿也大概率会装胡涂,毕竟她以前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吃过亏的念晰可长了不少应付的心眼。
屋内一时没有什么声音,过了一会儿才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像是在从由远及近走来,两人默默等了会儿,便听见了傅雅仪淡声回答道:“好,你们先去。”
林人音心底松了口气,“好嘞,那我去叫姝宝一块儿。”
她的话音刚落,屋子里传来一阵茶杯被打翻的声音,颇为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