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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头顶的香烛被窗外的风吹动,晃了晃。
也不知头顶的神灵是否听到了她的祷告。
傅雅仪一行人的队伍走得很快,大抵是要赶着回落北原岗的缘故,她们也少了些游山玩水的兴致,现在已然十月中旬,一个半月回家只能算勉强充裕。
到了十月二十,众人便到了江州前,送鸾鸾到了家。
这是在江南的最后一站,出了此处,便不再是江南境内,她们便要向上离开扬子江流域前往碧江,沿路返回。
她们在鸾鸾的村落里又歇了一日。
这段时日余姝每日过得有些昏沉,在马车上时常想多睡几觉,像是怕回了落北原岗就要面临更加忙碌的现状一般,抓紧时间补觉。
毕竟回去之后,书社、商会、各个庄子都等着她去看帐视察,哪怕能够十二月十五到落北原岗,她都起码要忙小一月过了正月十五才能将这些事忙完,她已经做好了每日睡两个半时辰到准备。
入住的宅子依旧是她们初到此处时的宅子,十月份还有点秋夏的余韵,温度依旧没有降下来,可她们村子地里的水稻一茬接一茬,长势格外喜人。
余姝搬了条躺椅在村前的树下看了一下午的水稻田,微风徐来,带来的泥土香都透着江南独有的味道。
自离开落霞镇起,余姝便听话地跟在傅雅仪身边,除了睡觉绝对不会让她看不到自己,今日得了空才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好好看看这远山和麦浪的美景一个人单独呆一会儿。
可没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颇为活泼热闹,不是念晰便是鸾鸾,余姝在心底这样判断道。
“明儿你就要走了,你该告诉我一声,你前头让我打探扬州城究竟是干什么了吧?”
是鸾鸾。
余姝在躺椅上伸了个懒腰,笑了,“你怎么还在好奇这事儿啊?”
鸾鸾没有看到余姝的笑话便有些不依不饶,出了扬州城之后总想在余姝那里打探些什么,她可没完全信余姝说的什么和过去的小姐妹扯头花之类的事,肯定还有更有意思的事在等着她。
但是余姝圆滑得很,连傅雅仪都撬不出来的事鸾鸾又怎么能撬出来呢。
鸾鸾撇了撇嘴,“是啊,我好奇心向来重。而且我替你保守秘密了许久,你可不能卸磨杀驴。”
“我无可奉告,”余姝侧过身曲起胳膊撑着下巴,“鸾鸾,可未来总有一天,我会带你进入一场天大的热闹里的。”
鸾鸾站在她的躺椅旁,垂头与她对视,她能看到金黄的阳光洒在余姝身上,像是给她镀了一层神光,闲闲躺在躺椅上的余姝此刻美得惊人,说出来的话竟然也无端令人有些信任。
“有多大?”她问道。
余姝眯着眼看了眼远方,“说不定会送命呢?你会不会怕?”
鸾鸾笑了,“只要不会连累冯夫人,我倒是不怕的。”
余姝哼笑一声,“那可说不准。”
“你若是想知道什么,且等等吧,我出来这一趟,自己想知道的还没弄清楚呢。”
鸾鸾若有所思,此刻竟然也没有吵着要一个答案了,她蹲到地上,有些玩味地说:“那我就等等看,你能带给我什么热闹。”
她的话音刚落,却又用更加意味深长的预语气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余姝一愣。
你们?
她连忙从靠椅上爬起来,便瞧见了正遥遥走来的傅雅仪。
鸾鸾幸灾乐祸地拍了拍余姝的肩膀,“夫人这几日看你看得真紧啊,我就不触这个眉头了。”
姝宝:开始虚空画饼
姝宝不会参与太多政治斗争,主要是姑姑参与,姑姑的政治手段和狠心都很高,余氏覆灭的这快两年,她不可能啥都没做。
信件
鸾鸾借故跑了,只剩下余姝坐在躺椅上有些进退两难。
她咬了咬唇,与傅雅仪对视一眼,那么远的距离应该也是听不到她和鸾鸾说什么的,可是余姝就是有些心虚。
她讪笑道:“夫人,你怎么过来了?”
傅雅仪面色不变走到了她身侧,递给她一个刚刚村民顺手递给她的橘子。
这里的村民先是被鸾鸾搅得一团乱,鸾鸾指东不敢打西,又被余姝林人音几人狠狠整顿,全都乖得不得了,极其听话,颇有几分民风淳朴的意味了。
这表明过去腐朽陈旧的秩序就该用摧枯拉朽的力道摧毁。
当然,这句话是魏语璇总结的。
刚刚她们还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计划着再去后山钓一回鱼捕一回猎,问起傅雅仪去不去。
傅雅仪自然是拒绝了,她每日忙得很,落北原岗总有源源不断的书信寄给她,得不到多少空闲和喘息的机会。
站在余姝身边,竟然感到一丝轻松。
她没有听到余姝和鸾鸾在说什么,但是想来怕也不是什么好话,否则余姝也不会是这样的神情。
可傅雅仪不在意,出了江南再行二十日不到便能回到西北境内,到那时余姝无论做什么她都能兜住。
她摸了摸余姝的头,淡声道:“还要接着看吗?”
余姝眯眼盯着头顶的暖阳,“不接着休息还能做什么?过两日便要离开江南啦,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会有机会的,”傅雅仪回答完这句话后两人之间有些沉默,过了良久她才缓缓问道:“余姝,你要不要试试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