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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黑这一路极为老实,基本是她们说什么,老黑做什么,现在听了孟昭的话,犹豫一二后回答道:“倒是确实有一条,只是颇为偏僻,平日里都没什么人去过,现在也不知道成了什么模样了。”
“您确定要走吗?”
孟昭:“能省多少时间?”
老黑回答道:“能节省一日的时间。”
孟昭与傅雅仪和余姝对视一眼。
一日的时间足够让她们走这条路。
于是孟昭回答道:“就走那里。”
老黑得了令,教元霰驾着马车进了另一条岔路。
这条岔路颇为嶙峋,一面有陡峭崖壁,另一面是颇为显眼的石碓。
据说这条路曾经是要做成官道的,只是渡什王打仗抽空了次方财产,做路的计划便搁浅,隻余一堆碎石块在此,但是因为这里怎么说也打上了官方的印记,普通人并不常来此处,怕弄坏了什么,官府借机让他们赔偿。
渡什的官府一贯黑,多得是名头给百姓加上罪名。
可今日这条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傅雅仪几人行地畅通无阻,几乎半日不到便行了一日的路。
行至中途,峭壁上有呕哑的秃鹫盘旋不止,忽闻一阵呼啸声,车内的傅雅仪骤然睁眼,一把拦住余姝从马车窗户跳了出去,余姝被她护着,除了头昏眼花片刻之外没什么事,可她们坐的马车却在这分毫之间被射成了马蜂窝。
孟昭正拎着赦赫丽的后摆也匍匐在地,两人起来后赦赫丽拍了拍胸口,“这也太吓人了吧?”
余姝爬起来,跟着傅雅仪紧贴到了峭壁下。
头顶还有弓箭向下扫射,元霰卷了块武器在原地挡了几瞬后就地一滚,也翻到了峭壁下。
这一块是弓箭的死角,起码他们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老黑从一旁爬过来,有些着急道:“怕是鬼将军已经在这里埋伏好了,老大,怎么办?”
余姝和傅雅仪对视一眼,她看清了傅雅仪眼底的意图,拍了拍老黑的肩膀,低声道:“你潜行的功夫怎么样?”
老黑一愣,“还可以。”
余姝:“那你躲在这里,等一切解决了再出来。”
老黑面露感动,大抵是没想到傅雅仪她们居然还会护着他。
可他的话还来不及说,傅雅仪和余姝便一个翻滚跳出去,对着头顶的几颗树一连开了三枪。
那本就是冬季的枯树,受此打击,顿时从头顶落下,狠狠砸在了地上,而埋伏在树上的两个弓箭手也一个被打穿了胸口一个掉下来摔得七窍流血。
一旁的元霰也没少动作,她极擅长登高,趁着火铳响起,大树掉落的间隙,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时候已然一跃而上,一步作三步,又了结了几个弓箭手。
弓箭的射程有限,大多埋伏的弓箭手都未曾攀多高,可就算是早有准备,一下死了五个,也瞬间出现了缺口,山涧间现出一阵嗡鸣,从另一边山口瞬间涌出来数十个身强体壮做流民打扮的人。
傅雅仪拍了拍余姝的肩膀,淡声问:“我教你的招式,你还记得吗?”
余姝刚刚落在地上,干净漂亮的脸沾了满了灰尘,此刻两隻眼睛却异常明亮,她衝傅雅仪脆生生道:“记得。”
傅雅仪弯了弯唇,抬眸看向朝她们奔来的流民,眼底有几分冷酷,她快速说:“这些,可以杀。你火铳里只有七颗弹药,用匕首割开他们的喉咙。”
余姝点点头,从靴子里抽出匕首,朝那大队早就埋伏好的人马衝去。
没有几刻,流民便被她们解决了大半,地上躺了不少尸首。
老黑站在陡峭的崖壁间,看着面前的战况有些焦灼地搓了搓手。
余姝和傅雅仪都杀得极狠,这队流民大半是她们俩动的手,元霰还在上面解决弓箭手,孟昭在余姝和傅雅仪外头打外围,偶尔解决漏网之鱼,只有赦赫丽在一旁坐着看戏。
他眸光轻闪,在山谷间骤然又听到了一阵哨声,那群流民眼见着只剩下了四五个,却在这声哨声后骤然变得英勇无畏起来,几乎不惧疼痛地与傅雅仪余姝交手,哪怕被匕首刺入胳膊也仿若未觉,拚着同归于尽也要重创两人。
那声哨声仿若就在耳边,老黑悄悄往赦赫丽那里挪步,眼见着就要挪到,他从口袋里掏出匕首纵身一扑。
下一刻,却有另一道匕首狠狠击在了他手臂上。
老黑发出一声痛呼,狠狠摔在地上,一直在打外围的孟昭踱步而来。
她面上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多日来的焦灼与苦闷,反倒掺着点点笑意与肆无忌惮,一把拎起地上的老黑。
孟昭咧唇笑了笑,她的弯刀架在老黑脖子上,低声说:“你和你的主子想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绞杀时有没有想过,我们也想引她在这里现身,将她绞杀呢?”
“你引导我们进这条路,太明显了些。”
老黑没有机会回答这个问题,甚至他脑子都还没转过来,就已经被孟昭一刀抹去性命,同时响起的还有火铳开膛的声音。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前来偷袭之人的尸首,傅雅仪和余姝手里的火铳还在冒烟,元霰身上满是鲜血,赦赫丽见了一次这样的场面,坐在石头上长吁一口气,直呼太刺激了。
而她们的对面,手中握着长刀的缇亚丽正缓缓走出,她面上戴着铁铸的面具,一身束腰黑衣,唇角不笑时是朝下的,令她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可见的无情与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