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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王一党觉得这战有问题,那便是说明水平在当时超出太子一大截的永王对此也没有什么把握。
余姝没听说过太子手下现在有什么厉害的大将,并且那一场海战的指挥权全部在太子手中,不存在别人指挥的情况。
六月底已经一片山花烂漫,哪怕是粗旷的西北也能显露出它的柔情来,余姝这段时间脑子里全是海战一事,一身轻衫缓带坐在廊桥前,失神地瞧着院子里那株长得生机勃勃的芍药。
她曲起手肘拖着腮,一截落下的袖摆展露她白的仿若玉瓷的小臂,院子里吹来一缕清风,勾得她松松挽起的发稍都轻轻飘起来,略过她的脸。
余姝的眸光有些变幻莫测。
她想到了一个非常恶毒且令人有些不敢置信的推论。
当将所有的一切都组合到一起时,这个结论甚至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她心底眼前。
正巧这时又人玉步款款进了院子,人未至声先来,她笑道:“真是美人如花隔云端啊,我们余娘子在这里坐着像是副画儿似的。”
这般轻佻且风情万种的声音,余姝一抬首竟然没立刻反应过来即将到面前的窈窕身影是薛好一。
薛好一在远陵当家,很少来落北原岗,不过偶尔也会给自己放个假,来落北原岗玩两天。
当然,大多数时候这种放假是因为她和林人音待烦了,而林人音正好要去西域,为了躲着她回程时在远陵,薛好一才特意躲来落北原岗。
余姝和薛好一的情谊并不算很深刻,薛好一向来是个看着颇为轻佻实际上心底很冷的性子。
她基本不怎么乐意交朋友,和人相交也是点到为止,哪怕当初和林人音也不过是互相保持着情人关系,实际上她被迫进了傅氏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也是如此,不止有林人音这一个情人,来来往往她喜欢的,都不介意有段露水情缘,反正她无情得很。后来是林人音渐渐将她掰到自己身边的。
简称让薛好一吃过点好的,跟别人都不是这个味儿,兴致缺缺。
这个手段十分毒辣,直接斩断了薛好一与别的情人再相交的想法。
现如今薛好一来了落北原岗,偶尔会寻赦赫丽去玩,赦赫丽有事便会无趣的来寻余姝。
余姝见着了她也没什么意外,只是觉得薛好一如今的风韵越来越迷人,像株熟透开放到极致的花,举手投足都是蛊惑人的风情。
薛好一手中拿着团扇,一身轻烟紫纱裙,翘着腿便坐到了余姝身旁,忍不住说道:“你在想什么呢?”
余姝笑了笑,“那可就多了去了。你看我手下有这么多事要做,一天到晚该想的事也多得很。”
她没有让薛好一就这个话题问下去,看了一眼面前的美人和美人手上的东西,反问道:“薛姐姐今日寻我有什么事吗?”
薛好一将自己手中的帐本丢给余姝,“林人音让我把她在西域新谈成的生意明目给你,顺便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出去走走?”
六月底七月初的落北原岗极美,到处都一派生机勃勃,连大街小巷上都是充斥着吆喝叫卖的人间烟火气,若是再去九曲湖划个船,逛逛街,一整日下来别提多闲适了。
余姝将手中的东西收好,衝薛好一颔首:“说起来我今日恰好休沐,倒是能和薛姐姐一同出去逛逛。”
傅雅仪手下没有休沐,但余姝现在是余娘子,自己做老板就是很不一样,想什么时候放假就放假,她本来也要去寻一趟魏语璇,将自己心底压着的推论告知,否则一直憋在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算来她和魏语璇也有将近半月没见过,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光明正大拜访一下。
两人说走便走,余姝将脚上的木屐换了,命人套了马便和薛好一出门。
外头天光灿烂,坐马车反倒会显得阴沉,远不如骑马自长街而过来得畅快。
街头巷尾不少人,熙熙攘攘一片,有不少女郎头上戴着遮光的惟帽在路边的摊子前闲逛,也有不少女郎懒得带这玩意儿,拉着自己的小姐妹一会儿走,薛好一看了一眼,突然感叹道:“这几年,落北原岗越来越自由了。”
在前些年,哪儿有女人敢这么轻松的上街啊?哪个不是从头包到脚,藏在马车里,唯恐被人看到自己的脸。
也不过短短数年,敢走上街头的女子越来越多,她们也活的越来越纵情洒脱。
“自由是好事,”余姝头上也戴了个遮阳的惟帽,其实阳光洒落在脸上是件颇为舒服的事,可是她最近有些不喜光,出门也不太想被人看到自己的脸,现在无论是她还是魏语璇都多了些心眼,蜀南王和魏清弭的人可能渗透进了这里是件让人有些警惕的事,余姝自己被看到就算了,若是将魏语璇暴露在魏清弭眼前,鬼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这也是她和魏语璇的来往越发小心谨慎的原因。
余姝回望来一眼身后人声鼎沸的长街,突然说道:“但是还不够。”
落北原岗还不够自由,起码还不够傅雅仪余姝心底所想的自由。
两人很快到了九曲湖边。
除了那一条小舟,实际上余姝也购置过自己的画舫,只是同样没下过水,薛好一知道了便撺掇她将画舫丢进湖里,她们也感受一下泛舟湖上的快乐。
余姝没拒绝,只是准备去谷临居将魏语璇拉着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