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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姝在蕃南一地点了点。
“我记得今年江南地区还提税了,”余姝轻轻说道:“这是把西北西南的税务转移到了江南一地啊。”
傅雅仪与她对视一眼,看到了她眼底的无奈,也看出了余姝的言下之意。
皇帝是真把江南当驴使唤啊。
很好,东南西北,皇帝得罪得死死的。
“还有你姑姑的信,你要不要过目?”傅雅仪从一旁又拿出了另一封信。
余姝接过,直接就打开了。
余姝和傅雅仪说开之后,并没有让余羡和傅雅仪经过她这条线搭上话,甚至可以说她没有将自己所掌控的事告知余羡,在余羡那里她依旧是安然待在落北原岗能让她放心的好侄女。
傅雅仪和余羡搭上话是迟早的事,哪怕目标不同,心底沉甸甸压着的和最终的目标却是相同的,并非不可以合作。
所以她和余羡的通信是几番试探后确定的结果,余羡这几年基本都待在江南,五石散一事她虽然并未明言,可是与她脱不了关系,傅雅仪在江南的势力没有那样强大,所以也无法完全确定余羡已经走到了哪一步。
信上说的是余羡近些时日打探到了中央的一些动向以及几派党争的情况。
宦党、文臣、武将终日在朝堂上争论不休,尤其以赵玉为代表的一派,自从三年前从夏州口回朝后迅速崛起,成为文臣中的中流砥柱,开始与宦党形成对抗之势,甚至有几次在朝堂上打了起来。
皇帝比起忠言逆耳时时刻刻不忘提醒他的文臣更喜欢宦官,例如他的大太监孙淼,哪怕引起了民变他也还想捞一手,给蜀南王下令保一保他的性命。
西北州牧在雍城一事后确实被贬了,但是是明贬暗升,去年被调回了中央,任户部正二品尚书,高官厚禄,还掌控住了全国的经济命脉,可他是奸臣,还是大奸臣,并且看赵玉十分不顺眼,在工部各种事项上颇为克扣。
魏国此刻暗潮汹涌,无论哪一处都是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内里惊涛骇浪,看来看去,反倒是西北这些年最平静。
余姝看了眼赦赫丽特意改良后做出来的小日晷,她很喜欢中原文化,来了这里之后对某些奇技淫巧更是感兴趣,也就是半年前研究出了巴掌大的日晷,余姝批量生产后放到焕安坊卖,不少夫人小姐喜欢它的外观卖得不错,后来发现这玩意儿看时间颇为精准后一传十十传百,便有些供不应求四处疯抢了。
余姝给千矾坊的每一间房间都装了小日晷,增强用户体验。
“快午时了,咱们还去不去后山?”余姝问道:“月娘姐姐还请了我去捧场,她们那儿未时便开张了,我怕赶不及。”
傅雅仪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那先去过再回来也不迟。”
“不行,”余姝摇头,“我下午用了饭还要去康月当铺一趟,周夫人约了我一同去做笔买卖。”
康月当铺承接了千矾坊的不少事务,以前是女人之间没有地方做生意才会靠千矾坊遮掩,现在康月当铺下那么大一块地,装修雅致、私密,块块事务分明,并且可以光明正大进去,不必遮遮掩掩,自然就改去了那里。
傅雅仪默了默,她多看了余姝两眼,慢慢说:“那后山也不急于一时,你先去那边也行。”
她的语气没什么问题,可余姝就是觉得不太对,她盯着傅雅仪也看了会,扫过她冷淡的脸,突然说道:“夫人。”
傅雅仪:“嗯?”
余姝:“我们八十六日不曾见面了。”
傅雅仪:“所以呢?”
余姝突然站起身来,上身越过小几,在傅雅仪尚未反应过来时在她脸侧亲了一下,目光闪闪,“我想你啦。”
她这句话说得颇为黏糊,连尾音都是轻轻的拖长上扬姿态,像是片羽毛缓缓落下。
傅雅仪指尖微顿,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左右晃晃,轻啧一声,“哪儿学的撒娇?”
语气却肉眼可见的愉悦了不少。
余姝笑起来,“我本来就很会啊。”
她向来是会撒娇的,甚至这么些年,跟着林人音混脸皮越来越厚,只要她愿意,可以靠脸立马和不相识的陌生人建立朋友关系探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至于面对傅雅仪,那就更不用说了,完全发自内心。
她太强大,情绪也非常会藏,余姝总是想方设法发觉她各种神情的不同,她撒娇的时候傅雅仪总是最软的时候。
就像当初余姝有所隐瞒,去江南之前傅雅仪逼问她究竟是什么事,那时候的她还不够老奸巨猾,梗着脖子不说,要是现在的她再回去,大概上来就直接抱着傅雅仪的胳膊撒娇卖傻了。
当然,这份特殊也仅余姝一人拥有。
傅雅仪就吃这一套。
傅雅仪放开她的下巴,从袖口里摸了块玉丢给她,神情颇为懒散,“去吧,这是我给她们的贺礼。”
毕竟老大姐杀猪坊这么些年又傅雅仪一股,给她也赚了不少钱,安插在西域的眼线全也承蒙杀猪坊的掩护,收取了不少消息,此为大功,这么块玉实际上也不够,前年傅雅仪便想多拿点东西算作感谢和激励,可惜月娘几人死活不要,春月非要塞给她们时她们还振振有词故意问是不是不把她们当一家人了。于是也就只能靠每次杀猪坊开张,傅雅仪多送点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