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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嘴火鹞给马大姐。”余姝扬了扬下巴。
一直在换子弹崩人的马度凤一把接过了那两个已经点燃的火鹞子,振臂一挥便正中余姝方才倒酒的人群中,衝天的火光闪开,顿时炸开了一片,几人下意识闭眼,却连灼热的风都没感觉到,太冷了,火力有限,除了炸开的那一下,身上着火的在雪地里打两下滚就灭了,身上沾了酒的在炸开时也死得透透的,不妨碍他们前进。
“你们是谁的部下?”余姝见这招不管用,一边让马度凤准备丢第二个火鹞子一边问道:“蜀南王?还是仁顺天王?”
对面没有回应,余姝心底一沉,她衝小七使了个眼色,小七连忙跑去后头看火炮的解冻情况,马度凤立刻将第二瓶酒撒出去。
正当她要再将火鹞子丢出去时,众人隐约听到了一阵又一阵的惨呼从外围响起。
余姝做了个暂停的动作,马度凤停下了手。
周围更安静了几分,那些惨呼也就更加明显,确实是从外围传来,以至于走在最前头的兵匪都忍不住回头去瞧。
余姝没有往后看,反而往天上看,不知何时云层已经避开,露出了凉薄的月亮,也令人能够看清楚头顶密密麻麻的箭雨,待到箭雨到了眼前,那破空声也清晰可闻,余姝她们面前的兵匪瞬间倒了大片,空出一条路来。
余姝抓住时机,说道:“上车,破围!”
身后的马车被铁锁连到了一起,马度凤在马车跑来前拽着余姝上了马,几人手上的火铳没有停,四面扫射,马度凤还放出了最后一个火鹞子,终于从兵匪中挣扎了出去。
远处有震耳的马蹄声,身后的兵匪穷追不舍,余姝下令加快马速,头顶又是一片箭雨,她们身后的追兵又死一片。
余姝再抬头,终于能瞧清楚来人是谁。
那是一队着黑色甲胄的骑兵,足有数千近万人,黑压压一片奔来,为首一人银鞍白马,一柄红缨枪握在手中,长发高束,眉眼肃穆,颇有披星戴月之势。
余姝感觉自己脚下的地面都在震动,甚至不及这一队训练有素的骑兵到面前,身后的兵匪便死亡殆尽。
余姝吩咐人停马,自己从马辕上下来,拢着袖子等那人过来。
白马极为高大,马鼻子正呼着热气,隔了老远便碰洒在余姝脸上,她仰头看马上那人,近乎调侃道:“元霰,数年不见,一出场就这么轰动?”
元霰坐在马上,俯身看向余姝,整个人都黑了许多,却也健壮了许多,不变的是面对余姝的调侃,笑得依旧有些腼腆,“轰动的是余大当家吧,若不是有你用火鹞子开出的火光这么耀目,我还真找不到你。”
说罢她便下了马。
可随着她下马,她身后几千骑兵也跟着一同下了马,阵势浩大。
“你们现在安营扎寨。”
元霰吩咐道。
身后的骑兵有男有女,但大多数是女人,却都没问一个为什么,听到命令便沉默着拿下了马匹上的装备,在余姝她们后头扎起了营帐。
元霰这才有时间和余姝说话:“前些时日便接到了夫人的信,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才赶上了和你碰面,她和我说你肯定会来,让我率先与你汇合。”
只是路上寻人花了些时间,幸好余姝用了明显的火球,否则她们还不一定来得这么快。
余姝拍了拍她的肩,意味深长,“你才是夫人的秘密武器。”
一个半月傅氏夺权拿下涟水用的是涟水的兵,可再继续向北推进的兵力却不是淮安傅氏,而是西北傅氏。
三年前元霰为雍城一事混入了征调来的军队里,自那之后便保持那人的身份再没离开过,她顶着身份进了军营,靠一身功夫施展所长,短短三年便升为千夫长,只差一步之遥便要登上万夫长。
她进的是西北的军队,带走的也是西北部队里的精锐,算是狠狠薅了一波羊毛。
西北的军队吏治颇为腐败,元霰所在的那一处军营在她升上去之后花了很久去治理,给没有上升途径或被抢功的一个公道,因此她威望极高,手下兵士完全听她的,同时她也是整个西北军营里唯一一个收女兵的人,西北这几年流民也并不少,她挑了不少流民中颇为高大的女人入行伍,成了自己的亲卫,现如今她能连夜从军营里调出来的队伍有将近六千人。
自从她崭露头角之后没少被人打压,是余姝和傅雅仪暗中偷偷给她支援,她手下的将士们穿的吃的都比别处高一截,还是她自己出资,以至于有人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哪家的富贵公子来军队历练的。
傅雅仪并不觉得李氏旧部养尊处优多年能有多厉害,而元霰手下的骑兵在一片平坦的淮安以北完全可以如入无人之境。
对二房的策反甚至对李氏旧部的策反都不是最终的目的,为元霰一行人的到来拖延时间才是。
在这样混乱的世道里,一支将近六千人还覆盖了火器的快骑,只要不生乱,无人敢惹,哪怕进入淮安也够资格。
元霰朝余姝递了壶热水,轻声说:“是夫人给了我施展的空间,这六千个愿意跟我叛出军营的姐妹弟兄会任凭夫人调遣。”
余姝站在一块石头上,看了眼她身后忙碌的兵卒们,摇了摇头,“不,是她们任凭你的调遣,随你建功立业。”
她极为认真的说道:“元霰,未来要做主自涟水向北的不是我们,是你,你确定你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