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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雅仪扣下了他,也扣住了这些资料,并且将在涟水待得最久,汉文最厉害的那批传教士叫来翻译洋人手中的全部书籍,同时也将他们全体软禁,一个都走不了。
陪伴他们的还有涟水的数字常常和传教士打交道的士人,以免他们故意错误翻译。
傅雅仪问魏清弭馋不馋东瀛的资源,可实际上在她拿到这些东西的那一刻,她更想看到的是那片被描述得无比富饶的陆地,甚至她能看得更远,洋人的队伍分成了两队,一队前往大魏,另一队留在了那片新大陆上,若是前往大魏的迟迟未归,另一队便会回到自己的国家,带人前往新大陆。
可是她也很想要上面的东西。
数据翻译成汉文后上面描述的所有东西都令人心痒难耐。
这也是魏清弭拿到这一份数据中关于东瀛的部分后产生的心情。
她眯着眼看了眼远方不着边际的海面,指尖轻轻叩着船檐,是一个思考的状态,她的身后站着的是傅雅仪。
在傅雅仪将带出来的资料交给魏清弭后,魏清弭便遣人先将余姝和文史芸带去了厢房中,隻留下了傅雅仪一人。
“你能确定这是真的?”魏清弭缓声问道:“仅仅是一个外来的洋人,带来的几本书籍,万一是假的呢?”
心动是一回事,谨慎这种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便是另一回事了。
矿脉自然惹人心痒难耐,可前提是一切都是真实的。
“东瀛不是就近在眼前吗?”傅雅仪回答道:“是真是假,按照书上的记录,一探便知。”
“若是假的呢?”
傅雅仪:“若是假的又如何?”
“我在西北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西域从渡什做到妲坍,可妲坍之外没有别的国家了吗?显然是有的,只是我们不曾前去罢了。”
“那洋人所乘坐的船队同样有火药,那并非他们自己所製作,而是从东方传入的。他们能为了一本写东方遍地是黄金的书籍而不为艰辛造船远行,我们又为什么不能为了一本写那遥远的新大陆的书籍,做出同样的选择呢?”
“人无法编造出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且不说书中内容的真假,在魏国之外,再去探寻别的国度也是一件好事,万一有呢?万一这些都是真的呢?”
“你在赌,”魏清弭敏锐的点出了她的想法,“你想用无数人力物力赌这件事。”
“那你能为之付出什么?”
傅雅仪笑了,“你知道我一开始的想法是什么吗?”
魏清弭,“什么?”
“我准备横跨西域,派遣商队一路往西,跨越帕米尔高原,穿过西域商人曾向我提起过的陆中大海,去瞧瞧那一头是什么模样,”她解释道:“一个在西域走过无数次的人,不会不想知晓在山的另一头会是什么模样,我能在零星的书籍中搜寻到前人对那一边的描述,却不够具体,在那洋人向我描述他的故土时,在那位传教士向我偶尔提起他的故土时,我却觉得山的那一头或许是他们,而他们的海的另一头却不是我们。”
“文史芸按照他的话分析了他们的路线,怀疑他们出发时并非朝东行进而是在往西走,可按照他们的描述,在穿过那一片富饶的大陆后,继续向西,便是我们的魏国,我们若想到达那处,该一路向东。”
“我不曾到过海边,所以目光局限在陆地之上,现在我到了海边,目光却可以放眼海外,但是在派遣船只出行之前,我需要平稳可靠的故土和君王的支持信任。”
她眸光幽深的望向魏清弭,谁也看不清她眼底究竟在想什么,“这便是我能为之付出的东西。”
话音落下是一阵沉默,魏清弭审视的看向傅雅仪,似是在思虑她话中真伪,过了良久才哼笑一声:“巧舌如簧的谋士,在混乱时说不定你能发一笔大财。”
“是巧舌如簧的商人。”傅雅仪纠正她,笑了笑,“傅某称不上谋士。”
她的野心勃勃在此刻完全展露,且展露的恰到好处,令魏清弭这个手握一方权柄的雄主反倒颇为欣赏。
比起唯唯诺诺且听话点废物,她更喜欢聪明又有野心的女人,这也是她格外青睐余羡的原因。
魏清弭的眸光颇为精明,甲胄上闪着冰冷的光,最终隻说了一句话,“傅氏最新的火器,降八成,东瀛的金山银矿若真实存在,十之九八归属于我,我可以造船,船上我的人要占据一半。”
火器降八成便相当于白拿傅雅仪手下的武器,但是用来弥补的是东瀛百之一二的金银矿,实际上傅雅仪也不算亏。
更何况还有魏清弭提供的船,要说整个魏国,哪里造船最厉害,绝对不是中央而是常常与倭寇打交道的蕃南。
若蕃南造出的战船加上傅雅仪的火器,依照洋人所描述的他们的国度的航船水平,基本等于没有敌人,哪怕到了那新大陆,晚上一步也不怕被袭击。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东瀛确实有大量金银铜,否则亏损的是傅雅仪,其中承担风险的实际上是傅雅仪。
但傅雅仪并没有太多犹豫,她颔首道:“可以。”
魏清弭看她的目光中欣赏更多几分,唤了副手前来,下令道:“把我们的船开回去,休整两日,后日登陆东瀛。”
芜湖,终于可以登岛了。
我要郡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