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页
魏清弭坐在椅子里目光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待她抬头才见着傅雅仪和余姝已经在桌子上摆满了吃的,正在大快朵颐。
傅雅仪也向来是个习惯铺张浪费的人,到哪里只要有条件都要吃好的用好的,余姝这些年虽然走了不少地方,但是因为跟着傅雅仪,除非必要吃苦,否则基本上是也差不多。
方才在席面上吃的不太如意,到了房里便令自己带出来的厨子在别院里开火做了不少吃食。
“你们倒是挺会享受。”魏清弭调侃了句。
事实上私下里的魏清弭并没多大的架子,也完全没有她们首次见到时的锋锐,甚至她的脸在含笑的时候还多几分慈悲和怜悯,瞧着有些平易近人。
反倒符合起魏清弭的描述。
面若观音,心若阎罗。
余姝哪怕知晓她的本质,对着这样一张脸却也升不起太大的恶意,便回道:“蕃南王殿下可要尝尝?”
“可以,”魏清弭并没有推拒,夹了块醋鱼吃下,还讚赏了几分,“味道颇好。”
三人都不是什么多话的人,室内一时之间也就只剩下了用餐的声音,直到吃完之后魏语璇才酒足饭饱的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淡声道:“你们上岛要做的事可做成了?”
她的话音落下,傅雅仪握筷子的手一顿。
她抬头与魏语璇对视,那双眼睛似笑非笑,却也没什么别的深意,仿佛就是这样随口一问。
“尚未。”她回答,“还需要几日。”
“您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余姝接着她的话问道。
“哈,”魏清弭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倒是颇为坦然,“皇帝不仁,淮安李氏和扬州余氏死得都很惨,你傅雅仪在京城和涟水闹那两场,不就是为了等皇帝派人出来好找寻证据?”
她眉眼舒展,话里的意思却令人不寒而栗。
人在海外将近一年,却依旧对魏国发生的事了如指掌,甚至知晓傅雅仪私下做过的事,足可见她对整个魏国上下悄无声息的渗透。
这是对两人的警告也是威慑,她在说不要在她眼前耍什么把戏。
魏清弭到了现在的位置,已经很厌烦与人打机锋,更乐意听点直来直往的话,尤其是在双方心照不宣,都知晓对方心里打着什么主意的时候。
傅雅仪面上依旧一派平静,甚至有点笑意,“确是如此,若是此时蕃南王愿意相助,或许能更快。”
“我为什么要助你们?”魏清弭声音闲散,“这可不在我们的交易范围内。”
“早些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是双赢的事,”傅雅仪吹了吹自己茶杯里的热气,缓声道:“早一日找到,我们便能早一日给涟水一地寻到起义的正当理由,对您来说不也是好事吗?”
“对我是什么好事?”魏清弭笑了,她弯起的眉眼中精光渐闪,“涟水乱起来,乱的是天家的江山,我忠于皇帝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是吗?”傅雅仪颇有深意的回答道:“我也并不愿看见江山乱作一团,我们做生意的人,向来期盼一个国泰民安,若是位置上坐的君主体恤爱民,那自然是乐意归顺的。”
“涟水一地,你可做的了主?”魏清弭眯了下眼。
“若您需要,自然是可以的。”傅雅仪勾唇,“起码不会成为您的阻碍。”
这是承诺,也是保证。
只是没什么确切的能够让魏清弭信任的理由。
涟水一带的谋逆她也思索过了许久,傅雅仪作为李氏唯一留存的人加上身边还有一个扬州余氏出身的余姝,对皇帝心存恨意是必然的,傅雅仪富甲一方,有野心又有远见,说是要争一争这位置也有可能,稍微瞧过点书的人都知晓皇位是多么有诱惑的东西,自古以来无数英雄豪杰为此前仆后继也就罢了,便是稍微有点儿能量的小豪强,若有机会也绝对不会放过,更别提傅雅仪这种人。
魏清弭想事向来周全,在涟水和赤北一事上,傅雅仪无论是哪一种态度她都有应对的法子,只是现如今这种情况反倒是她最后想的。
事实上,哪怕傅雅仪是真心实意造反她也无所谓,左不过是多耗费一点心力解决罢了,未来她要做的事里,平叛无论平的是谁都无所谓,但她要的是完整的魏国土地。
可傅雅仪这么说了,无论是不是缓兵之计,魏清弭倒是都乐意信上一信,毕竟傅雅仪说的双赢并不是假的,涟水和赤北一旦有了正当的谋逆名义,当初皇帝做过的事爆出来,魏国会彻底陷入乱局中,皇帝处理不了这种乱局,也才能彻底有理由回国平叛。
她轻轻叩了叩椅背,颔首,“说说你们要的东西在何处?”
这便是同意了。
傅雅仪从怀里拿出了一枚玉蝉。
这是她们从田洪结身上搜出来的,按照田洪结所说,皇帝让他去寻的人是海上的一伙倭寇,要的是四十多年前皇帝与他们传递的书信。
就如同皇帝不会将这事告知蒋丛一般,面对田洪结他依旧没有说明实情,只要他出海去寻找此人。
据说此人原本是东瀛被放逐的逃犯,后来在海上做起了倭寇的营生,在皇帝率兵打到东瀛后干脆的也在他的帮助下改头换面回了东瀛。
彼时正值东瀛内乱,群雄割据,他便靠着武力进了荣将军的军营,这么些年也成了荣将军的左膀右臂。